沈雁和宁宁母女离开,项宜特特换了打扮,出京送了她们一程。
小姑娘还没有适应自己的身份,好在沈雁是真心疼爱女儿,也算是老天眷顾。但这种事情旁人都帮不了宁宁,只能她自己慢慢理清楚。
项宜让她不用太纠结,又嘱咐她好好吃药调养,最后问了萧观安排保护沈雁母女的人手。
谭廷给她们找了个来往人口颇多的县城,虽然来往的人多杂,不过也正好能掩藏她们母女的身份。
谭廷甚是谨慎,将他们母女连同谭家保护的人手,全都安排上了另外的身份,既不易查出沈雁和宁宁,也不会查到谭家项家头上。
那位大爷做事稳妥,项宜暗暗放心,送走了母女两个便又换回了谭家的车马,回了府邸。
她还没有将沈雁出现又带着宁宁离开的事情告诉寓哥儿,一来,还没想好怎么说,怕少年人听到这般消息有什么冲动行径,毕竟一切未定,二来,寓哥儿近日都同薄云书院的寒门同窗在一起,项宜也没有找到机会。
她想着这些事情,坐在马车里一路往回走。
不想路过的街道恰好有新店开张,进出的人挡了半条路,不巧的是,对面恰也来了辆马车,同项宜的马车对上了。
路上行人太多,两辆马车,进是没法进了,退也不好退。
恰这时,车夫瞧见了对面马车上刻着的姓氏,有些意外。
车夫连忙转头禀告了项宜。
“夫人,对面好像也是咱们谭氏的马车!”
京城为官的谭姓官员,绝大多数都是清崡谭氏的族人。
项宜听了便笑了笑,“这倒是巧了。”
她叫了车夫,“不知道是哪一枝。”
照理,项宜的车夫要通报自己是宗家的马车,对面也通报一声,大家谁让谁退都无所谓,总归是一家人,不能让路人看了笑话。
谁想对面的车夫没下车,高高的坐在马车上,甚至不问项宜这边是谁,只道了一句。
“我们是宣二老爷家的马车,此番可是接了我们夫人进京的。”
宣二老爷谭朝宣,近年清崡谭氏官位坐的最高的人。
谭氏的族人闻他大名,一如宗家一般响亮。
若是寻常谭家族人,此刻必然是退了。所以宣二老爷的车夫才如此趾高气昂,说完了话,就等着项宜他们这边让路。
项宜坐在车里,就听见声音了。
她微顿,没有出声。
倒是项宜这边的车夫愣了一下,不可思议地看着对面的车夫。
那车夫还以为他惊怕了,越发抬起了下巴。
不想他直接道了一句。
“那有怎样?我们可是宗家的马车,宗家夫人就在车中。”
话音落地,对面的车夫瞬间怔在那里。
他们在京城的年月里,可从来都没有见过宗家的夫人,一直都是他们最大,这下......
世族的规矩,宗家为大。
谭氏的宗家不是难为族人的宗家,但族人也必得敬着才行,毕竟得罪了宗家,被逐出宗祠可不是开玩笑的。
对面的车夫不敢乱说话了,连忙去请示了马车里的人。
车帘被风吹动,里面坐着个贵妇人,这般热的天气也穿戴得整整齐齐,规矩姿态便是在无人处也一分不落。
她闭着眼睛听见车夫的话,这才缓缓睁开,问了一句。
“难道让我下去,给一个落魄庶族女行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