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沏上,清香寥寥。
江鹤钦替她斟上一杯,递给她,“尝尝,武夷山上好的大红袍。”
时盏婉拒,“再喝茶,我晚上更睡不着了。”
江鹤钦翘着二郎腿喝茶,他的手机一直响个不停,不知是哪个女人打来的,被他连挂断三次,最后索性关了机踹回兜里。
“盏妹妹,你就不好奇吗?”
时盏一怔。
她问:“好奇什么?”
江鹤钦说:“不好奇我怎么掐到他回家的时间点的?”
时盏笑笑,点上一支烟,说:“无非是和陈嘉树里应外合,他告诉你的。”
江鹤钦饮茶动作一顿,投过来的目光有几分赞许,“盏妹妹,你还挺聪明。”
他事先和陈嘉树联系好,让陈嘉树留意闻靳深什么时候离开医院,让陈嘉树告诉他,他这边等在公寓门口,看见闻靳深的车转进车库里后迅速乘电梯上楼。
时间掐得真好。
刚刚能遇上闻靳深。
这是第一步。
要让闻靳深知道,他已经决定出手追求时盏。
江鹤钦没有久留,喝上几杯茶后起身说:“盏妹妹,我就先走了阿,你放宽心,有我这阵东风助你,他只能是你的囊中物。”
她笑了。
囊中物么?
那时候她的确没想过,最后自己反而成为他膝下的囚徒。
这一场不该开始的游戏。
他也不是她爱得起的男人,如他所说,他只是一个普通人,但是还没次到要去爱一个shā • rén犯的女儿。
当夜临睡前,时盏依旧将安眠药和褪黑素一起服用。不是不听他的话,而是最近几天的睡眠质量奇差无比,差到她根本没有办法调节。
刚躺下,床头柜上的手机就响了。
她转头,拿过来瞄一眼,一串陌生数字。
还是接了起来。
“哪里?”
“”
那边尽是沉默。
时盏在沉默里缓缓皱眉,心里预感到不对劲,还是问了出口:“席月皎?”
天生的锐利和敏感令她说出这个名字。
终于,那边传来女人的声音,沙哑,透着年岁感。
“可以阿,现在你连一声妈都不喊了?”
时隔十年,再次听到席月皎的声音,令她觉得恍惚,彼时席月皎的声音不再年轻,有着层次分明的粗砺感,从听筒里传来,透着几分疲态。
席月皎的来电目的很明显,她说,我需要钱。
她坐起来靠在床头,揿亮床头一盏暖黄的灯,融融光线里,映照着她清冷眉目。
沉默许久,她问:“你想要钱吗?”
那边说:“对。”
时盏问了句要多少,那边说:“五十万。”
时盏手指还落在床头灯的开关上,轻轻一按,满目黑暗,再一按,又满目暖黄。
她乐此不疲地按着。
反反复复后,时盏很轻地笑出声:“你觉得你值五十万吗?”
对方跟着笑,说:“我值不值你也得给,不然我就闹给所有人看,我会让你身败名裂。”
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