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时礼单手将人举抵悬空,笑着转头问时盏:“怎么样?我直接杀了她?”
周围死寂。
只有席月皎喉咙里发出缺氧的咯叽声,双脚也胡乱踢着。
见状,闻靳深皱眉轻啧一声,将手中引流软管搭在床沿上,安抚地拍了拍时盏肩膀:“你别乱动。”
时盏跪坐在病床上,没有回应。
就那么看着闻时礼将席月皎掐得窒息,她的目光和他对上,他面上浮浪不减笑得如有春风,一双黑眸却阴鸷无比,然后她张了张嘴,没有声音地说了三个字。
——“杀了她。”
杀死那个从小就揪着她头发扇她耳光的席月皎,杀死那个夏天数周不让她洗澡的席月皎,杀死那个企图用发狂藏獒杀死她的席月皎。
如果不是席月皎,她也不会生长为如今的模样。
看见她的嘴型,闻时礼手上的力道果然加重,悬在空中的席月皎瞬间被掐得翻了白眼,要不是闻靳深冲过去将人救下,可能真的会被活生生掐死。
“你疯了!”闻靳深扶着席月皎站稳,语气生冷,“你还真打算掐死人?”
闻时礼很低地笑了一下,仿佛以此作出回应。
他从喘息不赢的席月皎身前退开两步,回到窗边位置,手肘搭在窗沿上慵懒地倚着,摸出烟来抽。
经过这么一遭,席月皎也不敢再闹,捂着心口怯怯地兀自出了病房。
没了席月皎,时盏情绪才彻底稳定下来,整个人瘫软无比。
沉默了好一会儿。
就在闻时礼手中的烟燃到一半时,时盏说了句:“你也走。”
没有指名道姓,但闻时礼很清楚她这是在对自己说,他笑了:“你还是在怪我?”
时盏摇摇头:“我现在不想看见你。”
说到底。
还是在怪他。
闻时礼略偏头,视线自她脸上收回,转而落在燃得正盛的烟星上,他将烟头揿在白色窗台上,慢哉慢哉地碾着,碾出灰痕,碾出灼烧感。
也彻底碾灭那支还没到尽头的烟。
见闻时礼久久没有动作,时盏再次冷漠出声:“我让你走。”
然后,就听见男人笑了一下。
没人能辨出闻时礼的笑中含义。
只见他手指松了烟蒂,五指张开,一点一点收紧成拳。
下一瞬,在时盏目光里,他的拳头没有一点儿犹豫地砸在透明窗户上,哗啦——也不知道是不是窗户不太厚的原因,竟被徒手击出裂痕。
时盏:“你——”
没说出第二个字,时盏的嘴被闻靳深捂住,他从背后将她抱住,目光死死盯着闻时礼:“不要说话,现在不要说话,别刺激他。”
时盏抬手扒住他的指,想扯开,却发现他手劲很大,却没到弄痛她的程度。
闻靳深比谁都清楚,他的小叔发起来疯来会有多麻烦。
嘭——!
闻时礼又是重重一拳砸在窗户上。
裂缝加剧渗延,越来越大,大到伸向四个边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