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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露时节,太阳直射点由赤道向南回归线移动。
在逐日转凉的天气里,时盏开始撰写新电影《暗愿》的剧本,不仅任主编剧,还任正导演,深夜在电脑前时,偶尔发呆,都会想起那天的光景。
沉杨环臂坐在桌沿上,手指拨弄着旁边一盆绿萝叶子,朝她笑着抛出橄榄枝。
他说:“这次玩个大的。”
“大的?”
“我现在有个想法,目前电影市场各类热点题材趋近于饱和,暂时都没有太新颖的,近两年国产片质量更是一言难尽。不如整一部暗黑悬疑犯罪题材的电影,小众题材,要是成功的爆出圈,失败的话,就当我眼光剑走偏锋吧。”
时盏撩眼,笑:“准备投资多少?”
“两个亿。”
“两亿?”时盏微顿,“就不怕我全给你打水漂了,我担不起。”
那天闻靳深陪着她去的。
谈正事时,他就避到办公室一侧的吸烟区抽烟,听她一句担不起,声音就隔着山水屏风传到出来:“我给你担着,你放心拍。”
沉杨了然地看她一眼,眼神鼓励。
时盏平静摇头:“沉杨,我们得公私分明。”她的目光看向屏风上的墨山,“我不会让任何人成为我事业上的垫脚石。”
这不是她的作风。
“我明白。”沉杨认可她的想法,“我也不是因为靳深才选你,所以刚刚我说,我拿两个亿给你玩,希望你能大获成功,如果失败也没关系。”
时盏沉默,似在思量可行度。
沉杨:“你完全不必有心里压力,我管理公司这么多年,用过不少人,我眼光一向很准。”
闻靳深抽完烟,从吸烟区步出,到时盏旁边坐下,一把搂过她肩膀哄一声:“找你就答应,不用给他省钱。”
时盏推他一把,看向沉杨:“真不是因为他才用我?”
沉杨苦笑,拔掉一片绿萝叶子:“真不是。”他捻着叶子在指间玩,“我和他十几年交情了阿,何必这么大费周章博人情。”
他这说的是实话。
片刻沉默后。
时盏点点头说好,一口应下这门差事。
告别沉杨后,和闻靳深一同回到公寓,两人阔别大半年再复合,时盏没有多余精力去同他温存,到家便打开电脑。
她要做的事情还很多,从现在起。
写剧本,申请拍摄许可,拉建主创团队,挑选合适演员等等,事情多到她没有闲暇来顾及闻靳深。
要站高,要站得很高很高。
具体得高到什么程度。
真希望有一天,世人将她和他的名字同时提起时,字里行间能有“般配”二字,而不是已经听烂的“高攀”一词。
那以后整整一个半月时间,时盏完全投身到剧本创作里,打纲,做人物关系树状图,细细揣摩每个人物,哪怕是极细微的配角,也会考虑到弧光转变。
时间推移,她开始显怀。
不仅如此,孕吐和身体各种不适也随之而来,时盏性格变得愈发尖锐、毛躁、非常小的事情也能令她爆炸。
孕吐吐得昏天黑地时,时盏无力地跌坐在马桶边,闻靳深就端着一杯温水备着热毛巾,在旁边候着。
没等他问一句,时盏就挥手打翻他手里的杯子。
噼里啪啦的。
碎片渐得一地都是。
时盏的火气来得莫名其妙,却又矛盾地有理可寻,她虚虚喘着指责他:“要不是你,我何必受这种罪?”
换作往常,闻靳深还会笑着和她贫上两句。
而现在——
只能放低姿态认错。
他在她面前蹲下,用热毛巾去给她擦嘴,承认:“都是我的错。”
时盏难受得崩溃,情绪失控推开他,冲出洗手间把手边能够到的全部砸得稀巴烂,一眼看去,堪比一线犯罪现场。
闻靳深跟出来。
他无声地丢掉手里毛巾,靠近她,将她抱到自己腿上,坐到沙发里用双臂圈着,哄小孩儿似的重复:“好了好了。”
时盏渐渐平复下来。
看着满室狼藉,心里终于有点儿愧疚探出头:“又被我弄得这么乱。”
男人黑眸里翕动几分疼惜,也有薄薄的无奈,他勾了勾唇:“你也知道是又?那我能怎么办,还不是只能惯着。”
又在他怀里待了会,被哄得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时盏悻悻地溜到地上,乖顺地坐在电脑面前,一副准备认真工作的模样。
闻靳深也没想着,开始打扫房间。
打扫到一半,卡在情节点上的时盏又开始上头,不满说:“就不能等我写完再弄吗,窸窸窣窣地吵死了。”
“”闻靳深将扫帚靠在墙壁上,“行吧。”
可是,妥协只换来暂时的安宁。
没一会儿。
时盏用幽怨地目光看向沙发上在按手机的闻靳深:“你好吵。”
闻靳深抬睫。
?
他哪里吵。
闻靳深屈着指节,叩在眉心揉了揉,无奈地对上视线:“你说,我怎么吵了?”
又沉默几秒。
时盏:“你呼吸很吵。”
“——”
要他死可以明说,不必如此委婉。
闻靳深认命般站起,高挺身姿在灯光下,拉出长长一道斜影:“我下去客厅待着,总行了?”
时盏:“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