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灼一挑眉:“你出院了?”
秦司冷冷的:“死不了。”
秦灼无语,对于秦司这莫名其妙的敌意不想理会,直接拉着温黎就走了,倒是温依听了秦司这么说,脸色难看的很。
“你什么意思?”周围无人,温依冷冷的问他,声音不自觉的有些抖:“你弟弟跟温黎在一起,你很生气不爽么?”
其实这个问话,已经和她平时维持的‘大家闺秀’的画风孑然不同了,但温依实在是忍不住。她问完了,其实自己也有在害怕,她害怕秦司回答‘是’这个字。
不过好在秦司没有直接这么说,他只是皱了皱眉,口气略有些不耐烦:“你瞎想什么呢?”
“秦司。”温依定定的看着他,声音哽咽:“你别骗我。”
“没骗你,我有什么好不爽的。”秦司压抑着自己心里的烦躁,扯了扯领带,直感觉身上还未痊愈的伤口处处都在隐隐作痛。他语气放缓,故意帮着温依转移注意力:“离吃饭还早,咱们去那边坐坐吧。”
温依吸了吸鼻子,扶着秦司走了过去。
去后院见老爷子的路上,温黎忍不住笑,咬唇问秦灼:“你和你哥哥平时就那么对话的?”
“也不是。”秦灼皱了皱眉,孩子气的抱怨了句:“不知道他今天发什么疯。”
他和秦司虽然说不上兄友弟恭,但表面功夫通常还是做的比较到位的——主要是平常秦司温润如玉翩翩公子的人设保持的比较好,对他当然也是如此,谁知道今天怎么崩人设了。
温黎想起前几天秦司过来找她说的那些话,美眸微微眨了眨,笑而不语。
去后院陪着两个老人待了会儿就开饭了,秦家的主桌很长很宽,吃饭的时候十好几个人一点声音不出,怪压抑的。
只是老爷子没开口,谁也不敢说话。
等到最后快吃完的时候,秦绥才喝了口水,慢条斯理的叫人:“阿灼。”
秦灼规矩的放下叉子,抬头应声:“爷爷。”
“你和黎黎,是不是得办个婚礼。”老爷子一开口就惊人,此言一出桌子上气氛更静寂窒息了——包括当事人都没想到。秦绥笑了笑,落落大方的说:“我们秦家娶媳妇儿,可不能委屈了姑娘家,该怎么办都得大办。”
他这话一出口,就是当众承认了温黎的身份,甚至要大操大办让全市的人都知道温黎是秦家的儿媳妇,重看她了。而老爷子态度都这么庄重,其他的人当然也不得不庄重。
秦司和温依的脸色都有些苍白,尤其是温依,握着叉子的纤细手指都青筋分明。
“爷爷。”秦灼回神看了温黎一眼,才轻声说:“我们暂时没有办婚礼的意思。”
“这怎么行。”秦绥瞪他一眼,声音凌厉严肃:“我们秦家的婚事怎么能含糊着就过去了?我老头子还想喝喜酒呢,必须办!”
“办,办办办,爸爸你消消气。”穆芊生怕老爷子生气,忙轻声细语的安抚:“这事儿不如就交给我,保证办的妥帖,爸您看怎么样?”
事已至此,穆芊也是个聪明人,她知道温黎那丫头是讨了老爷子欢心了,必然要风风光光的进门,拦也拦不住,那还不如她把事情揽下来。
这样既能讨了老爷子老夫人那边的赞赏,也能和温黎关系缓和,最重要的穆芊抬头看了一眼秦灼,微微叹了口气。
最重要的,她也能和秦灼的关系修复一下。事儿办好了,一举三得。
秦绥一点头,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温黎有些懵,小声的悄悄问秦灼:“咱们真要办酒席啊?”
讲道理,她还没准备好呢!
其实秦灼也有自己的工作计划,今年本来不打算办酒席,明年给温黎补上的,可老爷子的脾气他可太了解了,基本上就是说一不二的固执
秦灼点了点头,也小声回她:“大概得办。”
温黎:“”
她无语了。
饭局的焦点从定下来要办事儿后反倒活络了不少,秦灼和温黎成了话题的中心,七大姑八大姨都七手八脚的盘问‘想办个什么样的婚礼啊?’‘中式还是西式的啊?’‘有事儿尽管开口,二姑帮忙’,等等等等听的温黎脑袋都大了!
饭后秦灼和秦司被老爷子叫上了楼,温黎简直是一个人‘对抗’一个家族的叽叽喳喳,耳朵都快被巨大的信息容量塞爆炸了。
“不好意思。”她勉强保持着得体的微笑,找了个借口:“我去趟洗手间。”
这是一个最常用也没办法让人挽留的借口了,温黎优雅的起身,慢悠悠的走到拐角处——然后才不顾形象的落荒而逃。
妈的,一个女人等于五百只鸭子的这个道理放在哪儿都适用,豪门也不例外。
温黎‘逃’到了寂静无人的后院才松了口气,她坐在长长的走廊长椅上呆滞了一会儿,然后点了根烟。
女士薄荷香烟,味道不重,但偶尔来一根也挺解乏的。
温黎吸了一口,弥漫的烟雾从红唇中吐出来,烟雾背后的双眼微微有些迷离,恍惚。
刚刚兵荒马乱,现在静了下来才有时间好好的思考一下,怎么过来吃个饭,她和秦灼就要莫名其妙的举办婚礼了呢?
这进展是不是也有点太神速了?
温黎有些郁闷,两指夹着烟都忘了动。
“你再不抽,就烧到手指了。”背后忽然传来一道冷冷的纤细声音,这声音温黎极其熟悉,她立刻回神转身,果然看到了温依。
后者一身纯白色的长裙,正靠着走廊旁边的柱子看她,眼底的情绪,嘴角的漩涡,都相当讥诮。
对视半晌,温黎转过了身,心口有点烦闷。
她不愿意看到温依,从前,现在,以后,大概都是。
“怎么?”结果温依倒是在她旁边坐了下来,挑衅的问:“你不想跟我说点什么?”
温黎是这个世界上温依唯一一个面对的时候不用掩饰自己的人——她可以毫无忌惮的表现出自己的劣根性。这世界上只有温黎这么一个人,让她温依不用伪装成白莲花。她平常,已经装的太累了。
“和你?”温黎笑了一声,她根本不看温依,眼神懒洋洋的瞧着别处,倒也没走人,只说:“有什么好说的?”
“就说说秦家这兄弟俩呗,你怎么会和秦灼搞到一起去的?”温依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怨恨极其明显:“温黎,你是不是故意的,你故意报复我,想让我一辈子生活在你的阴影下,永远不得安生?”
“温依,我送你一句话,脑补是病,得治。”温黎冷笑,不无嘲讽的看着她:“你有什么东西,是值得我去报复的?”
她对于温家人,的确厌恶,愤恨,但温依还不至于排在头一个——她对于温综和李楚楚的厌恶远胜于温依。
“我知道,你恨我们。”温依眼眶红了,看着她的模样,竟然平生了几分楚楚可怜:“可你有没有想过,几年前的事情,其实我也是受害者?”
“受害者,你受害了么?受什么伤害了?”温黎呵笑出声,美眸冷厉:“你是被绑架了还是被关在仓库里几天几夜,还是被吊在跳楼机上差点扔下来了?温依,帮你受这一切的是我!你特么别给我得了便宜还卖乖!滚远点。”
滚远点,滚开她的视线。她讨厌温依,讨厌关于温家的一切!
可等了半天,也没见到温依有离开的动作,一动不动,温黎反倒是看到她放在膝上的手指,微微发抖。
温黎皱眉,疑惑的抬头,就看到不远处的秦灼和秦司——他们兄弟俩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也不知道看没看到她刚才极少数的失控,还有对话。
总之,他们都面色凝重。
哦,那大概是听到了,温黎笑了笑,心中有些空荡荡的。
秦灼脸色尤为难看,他把指间夹着的烟扔在垃圾桶里,上前拉起温黎,他声音冷硬的说:“走,我们回家。”
如果他刚刚没听错的话,温黎似乎说了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那是她以前的经历么?是那些他不曾刻意调查,而温黎却刻意隐瞒的确存在过的经历么?
她以前到底经历过什么?秦灼迫不及待的想知道,近乎急切。
因为温黎如果曾经过的好,他可以不参与,但她如果受了欺负,他必须要帮她讨回公道,不管用什么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