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奈伸出小手，攥住他的衣襟，把脸埋进他胸膛里：“哥哥，谢谢你……”
姜云霆忍不住啧了一声。
真是个小笨蛋，他可从没想过对他好，不过是顺手而为。
人在绝境之中，总是可以迅速成长起来，也会学得适应环境。
唐奈就在这样的情况下懂得了一些事情。
比如遇到欺负了，他不会再像之前那样去跟院长和阿姨们告状，而是故意让他们看到。
又比如他能看明白那些孩子不怀好意的眼神，发现他们藏着坏心思，就会黏着院长和阿姨们，让他们没有机会下手。
姜云霆自从那天帮唐奈上过药，与他的接触就变少了。
只偶尔碰面点个头，连句话都不说。
唐奈倒是很想凑过去，但是每次看到姜云霆板着脸，脚就像是凝固在了地上，不敢靠近一步。
不过他的注意力却经常放到姜云霆身上。
渐渐地，他发现这位小哥哥总是形单影只，和他一样，在这所福利院中没有一个朋友。
他们的年纪到了该上小学的年纪。
姜云霆作为孩子里面比较成熟的那个，承担起照顾大家的责任，每次都领着大家上学。
而唐奈相貌乖巧可爱，在学会了哄那些阿姨之后，得到的优待就更多。
他攥着口袋里的大白兔奶糖，望着领头的少年，在到校门口之后，鼓起勇气追了过去。
“哥哥，这是我偷偷留给你的，很甜，你尝尝吧！”
小萝卜头拽住姜云霆的手，把奶糖塞了进去，眸底满是期待。
姜云霆默了默，转身朝垃圾桶那边走去。
唐奈急忙迈着小短腿跑到他跟前，一本正经地说道：“哥哥，浪费食物是可耻的。”
姜云霆眉心微蹙，眸底掠过一抹煞气：“我没有弟弟！”
“你年纪比我大，就是我哥哥！妈妈以前告诉我，奈奈的名字倒过来就是奶糖，吃奶糖可以让人保持心情愉悦，你不要老是绷着一张脸嘛。”
姜云霆瞧着小孩那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没再说出拒绝的话，把糖纸剥了塞到嘴里。
—缕甜丝丝的味道在舌尖弥漫开来，还透着淡淡的奶味。
和小孩的味道很像。
姜云霆想起自己之前抱起小萝卜头，从他身上嗅到的奶味，不由得生出了这么一个想法。
送糖的次数多了，唐奈和姜云霆慢慢熟了起来。
当然，这只是小孩单方面认为的。
他年纪小，每次放学时间要比姜云霆早一丢丢，就会跑到姜云霆的教室门前，等他一起回去。
少年性格早熟，在班上的成绩数一数二，深受老师喜爱，因此受到了不少同学的嫉恨。
月考成绩下来那天，姜云霆正好做值日，他跟往常一样面无表情地收拾着书包，几个少年忽然围在了桌子前。
“臭小子，你很嚣张啊！”
姜云霆抬眸往四周扫了一眼，发现教室里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外面除了小萝卜头站在那里等他，基本上没有什么人。
他又敛起眸，走到角落里去拿扫帚。
唐奈觉得姜云霆出来得比往常慢，好奇地伸头往里面瞅了一眼。
“哥哥，原来今天轮到你打扫卫生呀，难怪我等了半天都没见你出来，我来帮你吧！”
姜云霆不禁眉头一皱，抬眸呵斥道：“滚出去！”
虽然他以前冷，但从没这么凶过，唐奈一下子愣在了原地。
那几个找姜云霆麻烦的少年视线在他和矮豆丁之间来回逡巡了几圈，发出几声冷笑，朝唐奈走了过去。
抬手捏住小孩的肩膀，几乎使出了吃奶的力气，面上却不怎么显。
“姜云霆，这是你弟弟啊，怎么以前也没见你介绍过他？”
唐奈疼得泪眼汪汪：“你们弄痛我了。”
“这还算轻的，小弟弟，谁让你是姜云霆的弟弟呢，只能帮你哥分担一部分痛苦了！”
“你们……太坏了，我要去告老师！”
不论在哪个年龄段，告状都是不被欢迎的，容易引起他人的敌视。
方才还只是“小打小闹”的少年们顿时想上手绐他一个毕生难忘的教训。
姜云霆一直冷眼站在旁边。
他知道自己今天是躲不过去了，原本就没想放过这群找他麻烦的少年。
可是此时见他们如此恃强凌弱，心中有股怒意怎么也克制不住。
当即抄起扫帚朝其中一个人头上拍了过去。
唐奈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搞懵了。
他在之前就明白了这个世界并不是非黑即白。
既感动于姜云霆保护自己，又怕他触犯校规受到惩罚。
“哥哥，别打了，别那么用力，打伤人就不好了……”
唐奈回过神，立刻跑过去抱住姜云霆，制止他的动作。
“他们尝了教训，应该就会走……”
唐奈一边说，一边回头看向那几个找姜云霆麻烦的少年。
却没想到有个少年趁机拎了一条凳子砸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