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段时间情况更严重,很多采野菜的人被抓,说他们是去采草药的,然后统统烧死。
其惨烈程度大约也只有西方浩浩荡荡的猎杀女巫行动可以比拟了。
如果她哭求,证明她是女巫,罪证确凿,只有真正的女巫才会这么恐惧。
如果她镇定,那她依旧是女巫,因为只有女巫才能在大难临头时这么镇定。
把她扔到井里,如果她淹死了,那么她就不是女巫。
如果她没被淹死,证明她是女巫。
一旦被“举报”,无论是不是女巫,都得死。
所谓的辨别方法,无论正面反面,都只有一个结论。
这里的巫医也是这样,圣院认为巫医是在跟魔鬼沟通,用其他东西交换病人的生命,辨别巫医的方法也很多,很杂,并且非常莫名其妙。
现在每年都还有上千“巫医”被处死。
池晏对卡迪笑了笑:“你做的很好,这几天给他们熬小麦糊糊吧。”
不加麦麸和豆子,纯小麦熬出来的糊糊。
卡迪吓了一跳,他想劝,但看一边的管家老神在在,只能抵着头答是。
等卡迪走后,池晏才对管家说:“幸好这次强盗不多。”
如果来的是一个大的强盗团,人数在百人以上,估计就悬了。
伤员们待在房子里,卡迪正让仆人们给他们换布条,有几个伤口深的又要用盐水洗一遍伤口,正被好几个男仆一起按着,发出杀猪一般的惨叫。
“把他按好。”卡迪让男仆们去给伤员端排泄物。
因为大人说要保持干净,所以这些东西都要端出去埋着。
处理好了以后,仆人就端着厨娘做好的小麦糊糊进来了,那股香味浓得要命,伤员们拼命咽着唾沫,全都支着脑袋看过去,一脸的垂涎欲滴。
卡迪在分发糊糊,一人一碗,多了也没有。
除了伤员以外,昨天参与的人都能得一碗。
大河此时就和母亲一起喝着小麦糊糊,手里还拿着之前存放下来的黑面包,黑面包很能放,不容易坏,放久了会很硬,但一口面包一口糊糊,对他们来说已经非常美味了。
大河原本脸上就有一道疤,现在更多了几道伤痕,不过不深,手臂的伤也用布条缠好了。
他伤得不算严重,因此没有和其他伤患一起躺在屋子里动弹不得。
地精的妈妈小口喝着糊糊,还想倒半碗给大河,被大河拦住了。
“妈妈,你自己吃,我够了!”大河提高了音量,母亲才收回手臂。
她觉得这像是一个梦,好像一觉醒来,她已经躺在泥地上,像牲畜一样为领主大人干活,别说小麦糊糊,就是麦麸和烂豆子熬出来的糊糊都吃不了几口。
有时候她都不敢睡觉,很多族人都不敢睡觉。
他们都觉得这一切是假的,如果睡了,就要回到真的生活中去。
那还不如让他们去死。
现在她能住在这么好的屋子里,活了这么多年,头一次喝到了小麦糊糊,没有活的时候也能够休息,还有面包吃,大人还给了他们的火种,等天亮了,只要他们找仆人,仆人们就会给他们点火堆取暖。
大河喝完最后一口糊糊,吃掉自己手里的那块面包,舔干净嘴唇以后说:“妈妈,昨晚我听见大人说只要我们能够战胜敌人,他就会免除我们的奴隶身份,让我们成为自由民!”
然而母亲的反应却不像大河期待的那样。
她瞪大眼睛看着大河,结结巴巴地问:“不当奴隶?”
大河:“对!”
屋子里其他的地精也看了过来,他们沉默了很久,终于有一个奴隶问:“不当奴隶,我们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