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吃吧。”夏明月满脑子都是工厂的事,语气也急了不少,“对了,我晚上可能不回来,你记得给抱抱喂药,使用说明都在袋子里。”
说完,又低头看了眼时间。
——12点30。
厂子两点下班,她要赶在工厂下班前截住负责这批货的经理。
夏明月不敢浪费一分一秒,拿起车钥匙匆忙离家,走得风风火火,根本不给夏晓曼反应的余地。
桌上的菜还冒着热气。
夏晓曼独自坐在偌大的餐桌前,拿起筷子却怎么也没了胃口。
她端起菜,一盆接一盆全倒入到垃圾桶,最后回屋,捧着资料书复习着上面的内容。
纸张上的内容枯燥乏味。
夏晓曼看着书,思绪却晃到了别处:当时她高一,家里情况不好,母亲便准备让她辍学,早早找个人嫁了,换来的彩礼也可以填补家用。
她不乐意,与家人大吵一架。
没想到几天后母亲就改了口风,让她安心读书,考个好大学。
那时候夏晓曼还不明白为什么,后来才知道是夏明月给家里拿了钱,条件就是让她上学。
从哪以后,家里人什么都要听着夏明月,就连夏晓曼报考志愿的时候,都听夏明月的意见,让她学了企业管理,目的是以后能帮衬点夏明月。
可是……
她根本就不想学什么企业管理。
夏晓曼心头沉闷,抛开书本倒头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浑浑噩噩睡了多久,再醒来,屋内盛满暮光,放在桌上的手机不知疲倦的响着。
夏晓曼单伸出一条手臂捞过手机,看着来电显示,第一反应便是挂断,然而过了几秒,她还是选择接通。
“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
“你是不是在外面和乱七八糟的朋友胡闹呢?”
未等夏晓曼张口,母亲的逼问先一步行来。
她躺在床上头痛的捏了捏额心,“……我刚睡醒。”
“你看看几点了还睡觉?!!”
夏晓曼瞟了眼时间,临近八点。
夏母根本不相信她,语气急色更浓:“你老实交代,你没有在外面乱搞吧?小姑娘家家的,你可不要给我学坏喽。”
夏晓曼握住手机的指骨缩紧,近乎压抑不住烦躁与不耐:“妈,你到底在说什么啊,我就是太累睡过头了,去和谁乱搞?难道在你心里我就是那种人吗?”
夏母不屑的啧了一声,“看那些新闻,多的是你们这种小姑娘在城市里被人骗的。我是怕你不懂事误入歧途,你倒好,翅膀长硬了开始嫌你妈烦了。”
夏晓曼懒得在和她掰扯:“你要是打电话过来,只是单纯想训我的话,那你的目的达到了,挂了。”
她余断电话,夏母急忙阻止:“你看你这孩子,好赖话都听不得,我有事和你说,先别挂。”
夏晓曼耐着性子听下去。
“你看你也老大不小了,你堂舅那边给你介绍了个对象,是搞早点铺的,店正好开在上京市。我把联系方式给你,这周末有空的话你们两个约上见一见,要是成了,明年就把酒席办喽。”
夏晓曼一听,眼睛登时瞪大:“你们有病吧?!!”
“哎,你这孩子怎么……”
“我书还没念完,你给我介绍什么对象啊!”夏晓曼再也压抑不住一直以来的怒火,隔着话筒向夏母宣泄着,“在你眼里我是多不堪?什么不三不四的人都能把我推过去?!你是把我当垃圾还是把我当破布?!”
夏母理解不了她为何如此激动,满心不解:“人家自己开着铺子,怎么就是不三不四了?我看你才是上个大学,是里外不认人。我可告诉你,这人是你堂舅好不容易牵线搭桥联系上的,你要是不去见,我们夏家人都跟着你丢脸!”
“那你怎么不让夏明月去?你不就是瞧不起我!我凭什么去?我堂舅介绍的就让我堂舅去,反正我不去!!”
“嘶?你也知道你比不过你堂姐啊?人家有本事,找谁都不愁。可你看看你,等你念完书多大了?到时候谁要你啊,现在不抓紧点,等你上了年纪……”
啪嗒。
夏晓曼狠心按下挂断键,所有的抱怨与嘈杂戛然而止。
胸脯起伏急促。
也许是愤怒,又或者是不甘,所有的情绪压迫着她的神经,让她全身发冷。
夏晓曼又想起夏明月离去前的嘱咐。
她擦拭干净眼泪,走出卧室去给抱抱喂药。
夏明月走前把药袋放在了显眼的位置。
她取好药,环视一圈却未找见那抹金黄色的身影。
“抱抱?”
“抱抱,来吃饭了。”
夏晓曼敲动桌面,依旧毫无声息。
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她想也没想直奔厨房。
果不其然,厨房整个地面都是垃圾油污,垃圾桶抛倒在地,中午倒进去的剩菜剩饭堆积的哪里都是。而身为罪魁祸首的大狗正坐在一边,无辜地看着她。
——成年人的崩溃只在一瞬间。
夏晓曼彻底爆发,抄起地上的垃圾桶狠狠地砸在抱抱身上:“你是不是成心和我作对?!你怎么不去死啊!!!”
被打的抱抱嗷呜嗷呜的叫了起来,匍匐着蹭到她脚边。
很可怜。
可是看了只觉得心里厌恶。
夏晓曼忍不住痛哭出声。
此时,电话铃声又催命似的响了起来。
她愤怒接起,带着哭腔:“我都说了,我不想见……”
“你好,请问是夏晓曼女士吗?”
并不是意想之中的责骂。
电话那头的声音爽朗干净,顿时让夏晓曼止住哭腔,“我是,请问你是?”
“冒昧打扰,我是晨星的记者,想采访一下那日关于溺水者的事件,请问您方便接受采访吗?”
记者……
夏晓曼直勾勾盯着脚边的抱抱。
一个恶毒的念头油然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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