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酒精棉触及皮肤,细细密密的刺痛如尖针般扎了过来,连带着大脑都跟着清醒。
她克制住自己才没把手指抽出,仰起眸,看见男人那双平湖似的双眼垂敛着,嘴角是新添的伤痕,无端让那张清寂的面容显出几分宛如少年般的不羁。
夏明月又想起不久前他揍人的画面。
印象中的贺以舟好像都是平和的,寡淡的性格下包裹着柔情,对动物也好,对人也好,都是用自己的方式极力保护着。
今天还是第一次……看他这么生气。
夏明月心中微微动了动,情不自禁伸出手触碰他嘴角的青紫。
他条件反射地向后躲了一瞬,觉察到是夏明月,又向前靠近,主动贴上她微凉的指腹。
她一下一下摩挲着那片滚烫的青痕,心脏好像也跟着烫灼起来。
而后弯腰附身,蜻蜓点水的一吻落在了他的嘴角。
消毒酒精混合着口红的香气一股脑钻进贺以舟鼻腔,还有摩挲而来的柔软。他的脊梁瞬间紧绷,未等做出回应,夏明月已经起身离开。
她抿了抿唇,抬指将垂落下来的碎发拨弄至耳后,声音细碎:“你以后……别这么冲动。”
他沉吟须臾,逐字逐句:“这不是冲动,是本能。”
夏明月哑然愣住。
贺以舟不轻不重捏着她的指骨,凝视着上面的伤痕:“何况,你比我更冲动。”
但凡夏明月力道大一点,角度再偏离那么几毫米,那个男人就不会好端端从医院出去。
夏明月也意识到这一点,后知后怕,脖颈生出浅浅寒凉。
当时除了看热闹的,还有不少人拍照录像,如今她声名狼藉,等视频流露,八成又要戴一顶“故意shā • rén”的帽子。
不过……
夏明月抿紧嘴唇,“我不在乎。”她固执说道,“我也是出于本能。”
她只是想让他们停下来。
那个时候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如果不做点什么,贺以舟会死的。
贺以舟没想到刚才还害怕的不行的小姑娘会说出这样一番话,看向她的眼神猛然温柔下来,“他们动手在先,监控和店员都是证据,至于别人说什么,你不用去看,也不用在意。”
夏明月不放心地看向他刚刚包扎好的胳膊:“你现在能出院吗?要不要继续休息会儿?”
“没事。”贺以舟故意晃了下手腕,看得她一阵心惊胆战,“早点处理完,也早点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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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并肩相行。
此时的医院熙熙攘攘,大厅中挂号看病的路人认出了夏明月的脸,顷刻间无数视线朝她袭来。
这些眼神与夏明月所经历过的都不同。
它们就像是沾满恶意的毒刺,蛰伏在四面八方,就等一个合适的时机将她刺成千疮百孔的惨状。
明明是站在最为安全的医院里,夏明月却感觉到危险,感觉到恐惧,每走一步腿根都在抖,内心遏制不住的产生出想要逃离的想法。
贺以舟有所洞悉,眼眸扫了眼四周,之后驻足将她一把揽入怀里,结实宽厚的臂膀如城池壁垒般为她阻隔开一切探究。
他低声在她耳边说:“别怕。”
贺以舟的保护抵挡了不少多余的视线,然而夏明月并没有好受多少,寒气在后背萦绕,直至走出医院也不曾消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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