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熟悉这样的目光,三少总是用这样的目光看着她。
在这样的目光里,她知道,自己是被爱的。
“这是哪儿?”
“我的卧室。”陆知渊说,窗外已是一片橘红,顾瓷侧头,不动神色地深呼吸,她眷恋着他的气息,在他身边让她安心,“感觉怎么样?”
“饿……”顾瓷只觉得头晕和饿。
陆知渊走过去,端起一直在温着的汤过来,顾瓷起身,靠着软枕,输液还没结束,顾瓷看了一眼输液包,还要输两个小时。
“这是厨房炖的鸡汤,喝一点。”
顾瓷的长发温顺里落在肩头,衬得她的脸更小了,像是长期受虐的少女,令人心疼,陆知渊吹着汤勺里的鸡汤,送到她唇边。
顾瓷怔了怔,目光静静地看着他,鼻息里都是鸡汤的香,两人的目光宛若纠缠在一起,像是蜂蜜不断地缠绕,又甜又黏。
她情不自禁地张开嘴,沉默地喝了一碗鸡汤。
她痛恨自己,为什么见到陆知渊就晕倒了,她答应过他,会看医生,会好好活着,如今假象被戳穿了。
她就像是一朵远看鲜艳又夺目的花,实际上,根上都腐烂了。
喝了鸡汤后,陆知渊又端来了一碗粥,喂着她慢慢吃,顾瓷垂着眉,目光不曾看向他,安静地喝了一碗粥,饿得烧心的感觉总算缓了缓。
“小瓷,你是医生,知道自己为什么晕倒吗?”
顾瓷心知肚明,她也不是故意的,她也想好好休息,可睡不着,她也想好好吃饭,却没有胃口,她的身体不听大脑指挥,她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一天天消瘦,坠落深渊。
医者难自医,自古如此!
她一点在陆知渊面前病倒,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病弱的一面,像是在卖惨,所有的自尊,痛苦都被他一览无遗。
她羞愤,又后悔!
“我的事情,不劳三爷费心。”顾瓷抬起头,目光清澈,“和你也没有关系。”
陆知渊重重地放下碗,愠怒说,“自欺欺人,在巴黎这段时间,诺斯医生就在你身边,你寻求过帮助吗?”
“恩怨两清,我生也好,死也好,和三爷没有关系。”顾瓷冷淡,又平静,“我已经如你所愿,不再纠缠,还不够吗?”
“小瓷,告诉我,你想如何?”陆知渊妥协了。
“陆知渊,是你想如何?希望我离开的人,是你?如今纠缠不清的人,也是你,你想如何?”顾瓷红着眼睛,“最好的前任,应该像死人一样安静,不要藕断丝连,不要露出这种你很心疼我的眼神,你爱不了我,就离我远一点,我疯也好,死也好,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陆知渊比顾瓷要平静,“小瓷,我离开你,是希望你过得好,是希望你去好好治病,释怀所有的事情,只要你病好了,你的人生一片坦途,答应我,去治疗,不要放弃自己。”
“我不会放弃自己。”顾瓷痛苦地捂着头,不断地拍着她的头,陆知渊倏然把她抱在怀里,握住了她的手腕。
顾瓷泪眼朦胧地看着他,“陆知渊,我想活着。”
她也不想陆知渊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