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嘉:“???”
她说什么,她是贪恋美色,但她又没有新人旧人。
翻了他一对白眼,叶嘉赶紧起身去取了纱布和金疮药过来。只是出门一趟,他才愈合的伤口又撕裂。右肋骨下方有红色的血渗透出来,叶嘉干脆又解了他的腰带。
才轻轻扯了一下他的衣服,周憬琛的脸
就又煞白了。叶嘉忙过去将人扶起来,搀扶着他坐到床边去。
估计是布料沾到伤口上去,撕下来会扯到肉。叶嘉动作已经很轻了,周憬琛内里的衣裳还是被冷汗给湿透。额头的冷汗一直往外冒,他也不用叶嘉给他脱,自己小心地将外衣脱掉,轻轻地擦拭身上的汗:“你站远一点,熏着你。我自己来。”
……确实汗湿了一捂就容易馊,但也不算是太难闻吧,不过周憬琛的顾虑她也能理解。
考虑到他的自尊心,叶嘉默默往后退了一步:“哦,好的。”
床上那人记擦拭身体的手一顿,偏过头来看叶嘉。
叶嘉眨了眨眼睛,垂眸与他四目相对。周憬琛握着布巾子的手搭在膝盖上,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叶嘉。叶嘉被他盯得有些莫名其妙,默默放下了搭在鼻子下面的手:“……怎么了?”
周憬琛一脸谴责加不可思议:“……手放在鼻子下面作甚?”
“没,”叶嘉翕了翕鼻子,“鼻子痒。”
周憬琛:“……”
他默默地低下头,手慢吞吞地擦拭着自己的胳膊。虽说没有说一句话也没有什么表情,但浑身上下加每一个动作都透露着一股莫名的蔫吧。叶嘉挠了挠脸颊,企图哄他:“……没觉得你馊,真的是鼻子有点痒。我要是觉得你馊,刚才就不会扶你的。”
“……若是当真不嫌我味儿,你为何会说出‘馊’这个字。”周憬琛一针见血。
叶嘉:“天热嘛,一出汗都有味道,不止你一个。”
“哦。”
叶嘉:“……”
一站一坐,床上的人垂目敛神,好似一朵被暴雨打过的白莲花。不知是不是叶嘉的错觉,总觉得周憬琛这个人好像变得越来越幼稚了,有时候还特别的抠字眼儿。
“你还要不要上药?不上我就走了?我还有事。”叶嘉转移话题道,“唉,你伤口又渗血了。”
周憬琛幽幽地看了她许久,才掀了掀嘴皮子小声地嘀咕一句:“白眼狼。”
叶嘉:“……”
重新给他上了药,也差不多到午时。今日西施铺子整顿大酬宾,肉食是半价卖的。早早卖完就关了铺子,叶四妹秋月两也采买了明日要用的食材回来。回了沈府,叶四妹便匆匆跑过来看叶嘉的情况。知道她没出事才放心地又去了后厨。
叶嘉总觉得这件事必须得一劳永逸地解决。不然吴家这么三天两头的来一回,时不时背地里搞点小动作阴她,她生意还要不要做了?
思来想去,两个解决方案,一个斩草除根。尽早查清楚吴家生意的猫腻之处,而后举报出来一劳永逸地解决。另一个便是给吴家时不时给制造点麻烦,让他们空不出心思来对付旁人。
古往今来想把生意做大,手里多多少少会有点见不得人的事情。其实找麻烦也费神,得时时刻刻盯着人家。本质上还是第一种方案更便捷一些。叶嘉仔细权衡之后,选择第一种方案。正好吴家有罂
.粟田,这东西大燕人对此知之甚少。下至百姓上至世家贵族,都认为是滋补品。若是让人知晓这东西的危害,自有人会去收拾。叶嘉就不信吴家做生意这么多年,没有得罪人。
心里琢磨着这些事,樱桃忽然匆匆从外头小跑进来。
“何事?”
樱桃立即将余氏定制那批瓶子已经送到之事告知,“主子,那匠人在花厅。老夫人请你过去一趟,看看成品如何。”
梨花膏不能再耽搁了,瓶子到得刚好。叶嘉于是点点头,赶紧过去。
穿过回廊,又绕过一个小花园到了外院的花厅。余氏跟那工匠人在花厅里说着话,不知在说什么,余氏的声音不自觉地放大了。叶嘉以为是出了什么质量问题就赶紧走进来。
倒也不是质量的问题,瓶子烧得品质还算不错,就是上色的花色不是余氏想要的。
余氏皱着眉头,有些心烦的样子。说起来,原本叶嘉说木质瓶子耐摔好用,记倾向于用木雕的瓶子。后来考虑到木器不如瓷器光滑,密闭性不如瓷瓶好。改用了瓷瓶。瓷瓶烧制就快多了,一批货放进窑子烧出来,添上花色就能用。
“我看看,先别着急。”叶嘉从余氏手中接过了瓷瓶,下窄中宽上收口的瓶子有些像小酒坛。上面点缀的花是飘散的梨花瓣儿,与余氏先前设想的花团锦簇的样子大不相同。但不可否认,也十分好看。
叶嘉拿着一个瓶子打量了许久,其实觉得这留白还挺有意思的,有种飘零的意境。不过余氏却有不同的见解,她眉头紧锁:“虽说这般花纹点缀的还不算突兀,但世家贵妇是不喜这等飘零无根的瓶子的。大家族买东西样样讲究一个吉利。花团锦簇才叫人看了心里高兴。”
……不得不说,还挺有道理的。叶嘉一个现代人没有吉利的观念,但时下人是有的。
叶嘉思索了片刻,回头看向不知所措的工匠:“这瓶子出了多少个?”
“一窑出两千多个。”工匠也没想到会因为花纹惹得客人不满。如今这些瓶子都画完了,想改也不好改。退回去重做,又是一番功夫。
作坊里的梨花膏其实已经存放挺长时间,虽说这东西盖的严实不容易变质。但一直拖着不处理,往后也是会坏的。就算余氏当初做这一批货是为了试做,但药材却是花了成本的。时间不等人,轮台的铺子也不能总这么空着:“这样吧,这次先用了这个瓶子,我来想办法。”
其实吉利不吉利大多数时候是由一张嘴说的,嘴巴会说,说的人信。那就是吉利。再说这个东西市面上还没有过,叶嘉本身就是要做营销的。
余氏听叶嘉这么说,有些不放心:“这真的能用么?”
“办法是人想出来的,”叶嘉点点头,看向工匠时还是严厉道,“这次的事故本身是因为你们的画师做错了画,原本这批货我是该全退了不要的。但看在你们也辛苦一场的份上,我们便也宽容些。这样吧,这批货得等试卖效果出来才能给你们工钱,且原先说好的价
格要变。”
叶嘉点点头,叫人将工匠送出去,立即就跟余氏去一趟作坊。
余氏叹了口气,但心中也十分宽慰:“嘉娘性情宽仁良善,也是允安的福气。”
两人去到周家的作坊,原先早制作好的那些梨花膏装在两个硕大的罐子里,放在背阴干燥的仓库里。此时拿出来重新装瓶,一个小瓶才婴儿拳头大小。两大罐装了上千瓶,还剩了一千个空瓶子。
说起来,叶嘉最近也有试用余氏制作的这个梨花膏。比起老大夫的普通滋润,余氏这个效果要更明显一些。毕竟她在里头特意放了一味养肤的药材。研磨出来的味道虽说差了些,但叶嘉如今在大热天也能感觉到这东西用了以后皮肤的水润。
“东西不等人,不拖了,明后两日就安排人送去记轮台。”叶嘉做事雷厉风行。
安排人送货过去,叶嘉本人自然也是要过去的。
新店开张她本人不过去,出了事情也没有人能担起来。余氏有些不乐意叶嘉走,难得儿子回来养伤,儿媳又要出远门。这小夫妻俩这般时时分离,长久以往定然会影响感情的。不过余氏也知晓这生意十分赶急,香胰子那边才损失了一条路子,梨花膏自然得补上。
犹豫了片刻,余氏开口道:“嘉娘啊,这回你去,得多少日啊?”
“至少得一二十日吧。”叶嘉记得周憬琛说给她找好了掌柜和伙计,她去坐镇个半个月,看情况稳定下来就能回来了,“相公说给铺子安排了人手。”
一二十日说长也不算长,说短也不算短。余氏琢磨了老半天,心道不然叫儿子跟儿媳一道过去算了。反正儿子那样子也去不了驻地,在哪儿养伤不是养?
押送货物这件事自然还是找的阿玖,阿玖出去跑生意还未归,但他手下是留了人在这边的。
叶嘉安排了人先行,先把这些货运去轮台。后头她人晚个几日再过去。在过去之前,想把营销给做好。早在买下老大夫的药方之后,叶嘉就已经想好了做噱头的方式。
她采用的是后世泰国广告的方式给这个梨花膏编了一个狗血又酸爽的故事。大致类似于一个为后院打理庶务忙得年纪轻轻便早早黄脸,夫婿移情别恋,沉溺于年轻女子的温柔乡。而后黄脸正妻发愤图强,振作起来收拾自己,各方搜罗古方来保养自身。通过重重困难搜罗到梨花膏的药方,借此重新焕发美貌,以至于与挽回夫婿的心,与夫婿又破镜重圆的故事。
虽说这个故事有些狗血和无脑,但也算符合时下女子爱美的心境。故事之中,叶嘉多次点名“梨花膏”。跟后世广告模式差不多,将产品融入到故事之中,营造一种取信于人的氛围。
叶嘉这边还没到轮台,遥控了阿玖的人买通了各大酒楼的说书人,绘声绘色地说起这
个故事。
当下的说书人也有自己的方式,在叶嘉提供的故事梗概上还加上了许多润色。毕竟拿钱办事,他们不同程度上着重强调了梨花膏的好用和实惠。这个故事和梨花膏就已经在轮台传出了名声。她原以为至少得十天半个月才见效果,结果还是低估了时下女性故事的匮乏。
故事一经传播,很快就传遍了城内。
这种在后世人看来老掉牙的狗血梗,但在男权当道的封建社会,意外地戳中了不少女子的心理。
铺子还未开之前,已经有不少人打听晴雪轩何日开张,这梨花膏又何时有货。等叶嘉的商铺正式开卖,梨花膏一炮而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