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黑猫懒洋洋的甩了甩尾巴,并没有把众人的视线放在心里。
它甚至还当着众人的面打了个悠闲的哈欠。
京茶:“……我觉得它在瞧不起我。”
“是吧,它一定是在瞧不起我对不对!”
京茶勃然大怒,抄起玻璃上的兔子就气势汹汹的往大门冲:“走!这架我来打!”
红鸟大惊失色,伸手就要去拽京茶,但差点被咖啡桌绊了下脚,抬起头时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京茶伸手去开门。
一声“卧槽!”差点就从红鸟嘴里脱口而出。
“祖宗诶!副本已经开始了,外面……”
外面不知道有什么。
即便是红鸟做足了功课,足够将这个副本每一次运行时的状况背得滚瓜烂熟,但依旧没有任何资料里,有关于咖啡馆外的情报。
正如红信封里的提示所言,咖啡馆的关键在于那场音乐会,如果不是参与音乐会,红信封里根本没有特指的“先生/女士”,就会让玩家在副本中失去自己的身份。
在副本中失去身份,意味着玩家刷新了自己的一切信息,重新变成空白,不被系统和游戏场认可。
那样的话,就只剩下两种可能性的结局。
——永远的留在副本里,无法离开。
或者,在副本关闭和开启的时候,就像被卷入巨大的齿轮中,被绞成碎肉。
玻璃窗外是全然的黑暗,甚至连小巷的轮廓也已经消失了。
这意味着副本已经正式开始运行,而咖啡馆与外面的世界断开联系。现在出去,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那绝不是红鸟愿意看到的。
就在红鸟觉得自己快疯了的时候,却只觉得眼前一花,再看去时,坐在轮椅上的顾希朝就已经出现在了大门处,挡住了京茶的去路。
京茶不得不停下了脚步,但他手里捧着的兔子还在疯狂的叽叽叫着,一副凶巴巴想要吃人的模样。
顾希朝掀了掀眼睫,金丝眼镜反射着光。
只他看过去的那一眼,兔子就突然安静了下来,在京茶手里乖巧得像是一只毛绒玩具。
京茶:“…………”
“???”
我的兔子坏了吗?
京茶怀疑人生中。
池翊音带笑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我没有给兔子收尸的经验,一般还是会选择旁观看热闹吧。”
“你这样贸贸然冲出去,并不只是为了一只黑猫,或是为了给你的兔子出口恶气,帮它打架吧?”
他缓缓站起身,不紧不慢的走到京茶身边,低头在他耳边轻语:“你觉得……那黑猫有危险?”
京茶眉眼沉了沉,没说话却已经默认。
池翊音了然。
他早就看透了京茶的性格,知道他绝不是莽撞之人,否则也不会在游戏场里活过十二年——这可不是只凭着武力就能做到的事,也不会让红鸟就这么放心的放他独自行动。
虽然池翊音说京茶蠢,但那个参照物,是池翊音自己,以及游戏场里顶级情报专家的红鸟。
如果用寻常人来比较的话,京茶是寻常人一生都不可触摸的高度。
再加上兔子的突然失控和焦躁,池翊音能做出的猜测,也只剩下了一种。
——外面的黑猫,有古怪。
或是副本的重要线索,或是会对他们产生威胁的存在。
京茶与池翊音对视的短短瞬息,便已经察觉到了对方的想法。
对游戏场玩家而言,最怕的就是未知。
这里不是现实,没有那么温和。只要稍微判断错一步,就会在游戏场死无葬身之地。
也正是为此,玩家们才会近乎恐慌的观看直播,想要一次来扩充自己对副本的了解,尽可能的减少在突发事件前的手忙脚乱。
但对京茶而言,更大的问题是,这只黑猫是连红鸟也不清楚底细的存在,甚至兔子在向他示警危险。
就算打开咖啡馆大门有危险,但京茶并不畏惧,权衡之下,还是要在危险真正来临之前截断它,才更加安全。
如果只一昧逃避的话,只会有死路一条。
与其被危险追逐,不如先发制人,杀了危险——这就是京茶的处世之道。
京茶紧紧抿着唇,已经做好了准备会迎来池翊音的斥责。
但池翊音却只是深深看了他一眼,就转身向吧台的方向走去。
“店长。”
他斜倚在吧台上,笑吟吟的向长裙女子道:“我看到外面有一只可爱的黑猫,它是店长养的吗?还是个流浪的小家伙?”
长裙女子本来坐在吧台后面的摇椅上,在听着轻缓流淌的钢琴声似睡非睡。
池翊音的话惊醒了她,也让缩在吧台不远处的几个玩家目露惊奇。
这就是大佬操作吗?他们都不太敢和副本NPC的女子说话,大佬反而主动找了过去?
女子走到吧台旁,撑着木头桌板努力向外看,然后了然一笑:“啊,是它啊。”
“看来是我睡过头,忘了让它进来,看来小黑要生我的气了。”
她笑着走出吧台,就准备向咖啡馆大门处走去。
池翊音挑了挑眉,全当做自己没看到吧台旁边的黎司君,毫不在意的忽略了对方看过来的视线,转身和店长一起向外走。
“店长认识它?那怎么不把它养在咖啡馆里?”
池翊音故作好奇道:“店长看起来和它关系很好,怎么忍心让它流浪?”
长裙女子开门的手一顿。
她站在门后,眨了眨眼表情沉思,随即笑着侧身向池翊音道:“猫的话,还是喜欢自由的吧?况且,其实它并不喜欢我。”
“它只是受邀来听这场音乐会。”
音乐会!
红信封里提到过的烛光音乐会。
池翊音眉头慢慢皱起,怀疑起了黑猫的身份。
一只猫,被邀请来和玩家们一起听音乐会,不在红鸟的资料里,还引起了京茶的敌意……
长裙女子已经打开了门,笑着向外面招了招手,示意黑猫进来。
池翊音趁机向外瞥了一眼。
他发现,门外并不是夜晚该有的黑暗,反而更像是黑暗本身。
他来时的小巷道路,甚至整个城市,都不在门外。
那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片虚无,像是宇宙大爆炸之前的黑暗,无边无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