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延认真盯着卓望道,卓望道缓慢吞咽一口,“你……不……知道……吗?”
网约车缓缓靠边停下,车载广播提醒乘客已到达目的地,司机从后视镜瞄了两人一眼。
任延两手搭着膝盖,无语地看着卓望道:“你没说过。”
“我不是说赵睿一帮狐朋狗友最喜欢吆三喝四招摇过市吗?我还问你做好准备了吗?”
任延语速缓慢清晰:“我没叫人。”
卓望道要哭了:“那那那那咱打道回府改天再约吧!”
任延打开车门,穿着限量复刻球鞋的长腿迈出,冷冷一声:“别怂。”
两人一前一后下车,卓望道连关门的力道都透着心虚。虽然任延一向很给人安全感,但看着他高大的背影,卓望道不由得还是深深思考起他以一敌十的可能性。
车内,见两人走远,网约车司机迅速拨打110争当热心市民:“喂派出所吗?体育公园有高中生打群架,……嗯嗯,正门口进去……”
“我想过了,要不然让婷婷再忍忍……”卓望道碎碎念。
任延停住脚步,冷冷的目光居高临下:“没你这么当哥的。”一手糊在卓望道的脸上把人无情撇开,“擒贼先擒王,等下看我眼色行事,我会直接去搞定那个赵睿。”
八月是宁市最热的月份,已近五点,暑气稍降,榕树上的知了又欢腾起来,声嘶力竭叫得仿佛战场气氛组。从门口到约定的操场,短短几步道儿任延已经冒了汗,正拎着领口扇风,满脸写着不耐烦。
赵睿从阴凉处跳了下来,一边大摇大摆地走向任延,一边梗着个脖子上下打量:“就他妈你是婷婷男朋友啊?”
任延,十八岁,一米八六的个子还在长,浑身的气质说好听点叫桀骜不驯,说难听点,就是一副阎王死相,但偏偏是长得很好的,属于省实这所重点高中当仁不让的C位,用教导主任的话来说,但凡有个漂亮姑娘寻死觅活,账都得算你任延头上。
按赵睿的江湖经验,任延这样的都是绣花枕头,看着挺行,一打起来就只有挨揍的份儿。
任延两手插在裤兜里,站姿散漫,眼眸微垂,将赵睿和身后的跟班儿轻轻扫过。
一对六,也还行。
“两个选择,”他对赵睿轻抬下巴,挺绅士地ji点了一下,不傲慢,但轻慢:“一,离卓尓婷远点,二,打服你为止。”
赵睿愣了一下,被太阳晒红的脸上表情丰富,仰起头来挑衅地贴近任延,拿手指找死地点着他的胸膛:“日你妈,听到了吗。”
打架的经验就是先下手为强,赵睿话音未落就出阴招,拳头挥出,想出其不备打他个人仰马翻。
但他不知道,他的拳速在玩惯了地下搏击的任延眼里,就跟树懒差不多。
“小心!”卓望道心头狂跳,话音刚落,就看到任延略勾了勾唇,慵懒而冷淡地将卓望道一把推出战圈,同时撇身躲过赵睿的拳头,拳风扫过,在众人都没看清的瞬间,场上局势变幻,任延已经一把扣住赵睿手腕,来了个极漂亮的反制。
“卧槽!”卓望道目瞪口呆。
安问刚从小卖部买了瓶冰水,听到动静,先慢悠悠抿了一口,继而眯了眯眼,看着那边的战况。
赵睿被任延反剪手臂,鬓角汗流个不停,被一众小弟看热闹,他臊得浑身火燥,破口骂道:“操愣着干嘛?tā • mā • de给我上啊!”
任延更用力,表情从容得像在做广播体操:“卓尓婷不在这里,求饶认怂不丢人。”
“怂你妈!”赵睿给激得气急败坏:“抄家伙给老子弄死他!”
任延没料到对方不按常理出牌,手上技巧性用力,众人只听到赵睿一声惨叫,便看到他软着一条脱臼的胳膊,被任延一脚踹了出去。剩余五个人一拥而上,手里的钢筋挥下来时带着破风声——
“干什么干什么!打群架是不是?!都给我蹲下!”远处传来怒吼,两个穿蓝色制服的片儿警抄着警棍正往这边跑。
“谁他妈报的警?!”赵睿脸都绿了,背处分和蹲局子那他妈是两回事!
任延也是脸色一变,分神之际硬生生肩膀上挨了一下,他闷哼一声,扫了眼还在二十米开外的两个警察,拉起卓望道就是一通跑。
赵睿也跑,带着他的跟班儿四处逃窜,一边跑一边撂垃圾话,“有种给我等着!老子弄不死你!”
“草!”卓望道上气不接下气:“丫还挑衅!”
任延的好脾气有限,被赵睿烦得浑身冒火,一眼看到前面那个正在跟保安打手语的短发“姑娘”,目光微眯,沉着脸二话不说就拽住“她”手腕闪进羽毛球馆。
正跟保安问路的安问:“!”
场馆内冷气很足但人满为患,羽毛球嗖嗖的在头顶飞,任延拖着这个传说中十三中横行霸道的哑巴大姐大,匆匆跑过球场和过道,左右无处可躲,他咬了咬牙,猛地撞开一条通道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