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晋容:“……”
拜托你好歹手里拿本作业装装样子!
答疑室在走廊最左侧教室,但所有人都对他右转的背影行注目礼。
许晋容含泪记上一笔,因为任延跟别的坏学生不同,他不会找茬跟谁过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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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延坦坦荡荡地从高二理科年级组的办公室外经过,拐过楼梯上行,一路到了最顶楼的天台。
任何一个以严格、高分著称的名校,都难免会有害群之马,省实也不例外,何况它本来就为权贵和富家子弟开了一道遮遮掩掩的窄门小径。通往天台之处原本是有一道铁门的,但无论上过多少次锁都会被破坏,无论装几个摄像头都会被敲碎,久而久之,这里成了省实游手好闲富贵子弟害群之马们代代相传的阵地。
任延踹开铁门,大步迈了出去。
“哟,开学第一天就逃课啊?”一声懒洋洋的调侃。
天台边坐着三个人,一个高二的,两个高三的,彼此分吸着烟。说话的便是高三的秦穆扬,原本是校篮球队的主力,升学后自动退了,按辈分,任延得叫他一声队长。
“抽么?”他比了比手中的烟,“算了,操,两颗芒果味爆珠,娘了吧唧的。”
任延笑了笑,“谢了,暂时还不会。”
烟草味被风吹过,果然带着甜腻的水果味。
“听周朗说,你有个挺漂亮的发小转学到这儿了?”秦穆扬从栏杆上跳下来,拍了拍裤腿。
“男的。”
“操。”几个人都笑,“周朗说漂亮,我还考虑要是你不下手,就介绍给我认识认识。”
任延回眸瞥他一眼,秦穆扬噤声。他不怂,但也吃不准任延的个性。笑了一下,自己给自己打圆场:“到底男的女的?”
“男的,不会说话,”任延把目光转了回去,看着省实校园外那片绿荫浓密的体育公园,风吹得他眯起眼睛:“路上碰到了别逗他,不经逗。”
自习快结束了,任延揣兜里的手机嗡嗡震动,他摸出来看了一眼,竟然是任五桥。
“喂。”
“上课还接电话?”
任延利索挂了。
又震,任延晾了十秒才接,面无表情:“干什么?”
“我看课表,下一节是不是活动课?”
高二年级有家长群,生活老师和各班主任、德育主任、教导主任都在,学生的作息和课表安排都会同步推送给家长。崔榕见天儿地忙,这项众人便委托给了任五桥任总裁。任总裁手机里两百个群,一天群消息能超过两千条,一年以来,他一次都没有打开过该群。
“怎么?”
“带安问出来吃饭。”
这顿饭早就应该吃了,奈何这两家四个大人有三个都忙得脚不沾地,愣是没凑出个时间,索性定在开学第一天,这样两人也见过熟悉过了,吃饭也不至于太尴尬。
任延不太能get到这些成年人曲折的良苦用心,怀疑地看了眼来电显示,确实是任五桥没错。
“没假条。”不管从语气还是表情看,任延都一副兴致缺缺模样。
“安远成已经安排好了。”
电话那头没吱声儿,任五桥琢磨过味儿来,“不乐意是吧?不乐意那算了,我跟老安说一声,就说你俩忙着写作业呢——”
“我有说吗?”任延不耐烦截住他话。
任五桥冷笑一声:“五点正门口,问问那边我就不通知了啊,你记得喊上他。”
秦穆扬几个还算懂礼貌,见任延打电话,一个个都屏着气不吭声,光吞云吐雾了。任延吸了一肚子二手烟,挂完电话,秦穆扬掸了掸烟灰:“好事?”
“破事。”
秦穆扬懒得废话,心说看你表情可没觉得是破事。
任延又站着吹了会儿风,踩着第三节课的下课铃回了教室。
班里早就是欢呼一片,男生们心思野得藏不住:“延哥,打球啊,干死三班方志浩!”
有关打球这种事,整个高二都唯任延马首是瞻,但今天害群之马也忙着呢,冷淡地说:“有事,改天。”
安问假装没听到他们也没看到任延,将桌面收拾整洁,跟严师雨一前一后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