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驰汇入车流,上了拥挤的环线,驶向城东的普里。
这里是新开发的旅游区,由于风景优美空气也干净,临海靠山那一带,建了好几所疗养院。再向里,海边最幽静的地方,是一片私人宅邸。
高耸的铁门缓缓向两侧打开,桑思逸驱车来到宅邸门前。
前来迎接他的,是头发花白的管家钱程。
钱程以前在集团工作,从大学毕业起,在桑氏干了几乎一辈子。桑巍澜在集团当权时他是总裁秘书,桑巍澜中风退休,他便跟着来了桑氏宅邸,做了管家。
他和桑巍澜两人,亦师亦友过了一辈子,连各自的妻子都曾是好友。后来桑巍澜妻女早逝,钱程便带着一家人直接住进了桑家,陪伴他直到今天。
桑思逸下车,他立刻迎了上来。
“小少爷来啦!”钱程一脸笑容,连皱纹里都透着欣喜。
桑思逸叫了声钱伯,从口袋中掏出个小丝绒盒子。
盒子里,是一枚三克拉的橙粉色帕帕拉恰戒指。
落日余晖般的纯净宝石,用一圈碎钻镶嵌衬托,在阳光下光彩夺目。
“这怎么使得?”在珠宝业做了大半辈子,钱程一眼就能看出这枚戒指价值不菲,连忙推辞。
“给钱倩的新婚礼物。”桑思逸没多说什么,接着问,“外公找我什么事?”
钱程知道推辞无益,接过了戒指盒,带着桑思逸往里走,“是有关你母亲遗嘱的事。”
“遗嘱?”
桑思逸上辈子在国外疗伤痊愈后,曾想过要回家族企业,但当时林酝已经和吴艾确立了恋爱关系,桑思逸的父亲陈庆延再婚,还认回了一个只比他小两岁的私生子。情场失意加上家里的糟心事,让他打消了回国的念头。
一直到去世,他都不知道母亲当年去世时,还有遗嘱一说,心下也有些惊讶。
桑巍澜是在女儿桑若燕去世那年中的风,在床上躺了三年后才慢慢好转,到如今左半边身体仍有些难以控制,常年与轮椅为伴。
桑思逸出生便跟着母亲姓桑,长相上也与桑若燕有六七分相似,外公见了他,免不了又想起女儿。桑思逸耐心地陪着外公唏嘘一番,忽然听到桑巍澜问道:“听说你订婚了,找的还是林家的小公子?”
桑思逸微微愣了一下,随即了然。
珠宝首饰业虽然繁杂,但真正掌握着行业命脉的,也就那么几家。桑家主营宝石供应,在世界各地都有合作的矿场,林家虽然在桑家下游,但因为实力强劲,也算是桑家十分重要的战略合作伙伴。
外公虽然已经卸任,在集团中却仍是说一不二的存在,行业里有一点风吹草动,传到他耳朵里不过是分分钟的事。
昨晚的事情虽说没怎么闹大,毕竟圈子就那么大,不知多少人都可能和外公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并没什么好奇怪的。
只是两人之间的真实关系,要不要告诉外公,他还有些拿不准。
但紧接着,桑巍澜便嘱咐道:“既然已经订了婚,便早点去拿证。你母亲当年留了遗嘱,她手上桑氏集团30%的股份,一直由我代管,等你结了婚,便作为新婚礼物交给你。”
听了这话,桑思逸的第一反应,便是要把假扮林酝未婚夫的真相告诉外公,话到嘴边,脑中却突然电光一闪,小兔子那双晶亮的黑眸在脑子里晃了两晃,他又把话咽了下去。
就听见外公接着说:“什么时候把那孩子带回来我看看,订婚结婚这么大的事,我这个做长辈的,也不能失了礼数。”
桑思逸的嘴角逸出一缕微笑,看着外公点了点头:“好。”
祖孙两个敲定下次见面时间的时候,林酝正坐在方家银楼的柜台前,仔细看着里面的一块玉佛。
方礼有点事情出去了,让林酝在店里等他。
新来的营业员不认识林酝,还以为是来给女朋友买礼物的顾客,热情地向他介绍着。
“这块玉的水头很好,您看……”她带着手套拿起那块玉佛,“灯光打上去,质地通透。不过最难得的是它的雕工,纯手工,线条细腻。而且您看,这具玉佛不同于传统的形象,服饰造型上更具设计感,更受年轻人的喜爱……”
小店员滔滔不绝,林酝有点无奈地看着她。他天生不爱和人争辩,更何况对方是个柔柔弱弱的小女生,只得转移话题,指着另一边柜台里的一枚翠榴石戒指问:“这个戒指……”
店员眼睛一亮,立刻又开始了下一轮的介绍。
林酝心中有点好笑,心想也好,正好帮方礼考察一下店员的话术是不是熟练。
想开了以后他放宽了心,真的如同一个要给朋友买首饰的小青年,把几款饰品方方面面问了个够。
正打发着时间,店门口脚步声响起,林酝惊喜回头,来的却不是方礼,而是他现在最不想见到的人——白彦。
作者有话要说:这撞上门来的……那就不客气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