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轻云不怎么情愿地放下车帘,假装淑女地端坐了片刻。
靖国公夫人低声叮嘱:“轻云,今日是皇后娘娘的生辰宴。满京城的诰命女眷都在这儿等着进宫赴宴。你万万不可淘气胡闹。就是装也装得像模像样。”
叶轻云翻了个白眼:“祖母,我喜欢舞刀弄枪。京城谁人不知?别说我装不出大家闺秀的样子,就算装得再像,也没有人信。”
靖国公夫人听得好气又好笑,瞪了叶轻云一眼:“亏你有脸说!不管往日如何,总之,今日你不能出半分差错!不然,回去我饶不了你!你祖父也会重重罚你!”
叶轻云撇撇嘴,总算将到了嘴边的“出言不逊”都咽了回去。
什么生辰宴!
索性直接改成选皇子妃宴罢了!
永安侯府的马车里,厚厚的脂粉也遮不住永安侯夫人的晦暗面色。永安侯夫人告病数日,因裴皇后生辰宴才得以“病愈。”
一想到那日宣和帝龙颜震怒的情景,永安侯夫人便觉心惊胆寒。以她的本心,根本就不想进宫。
可选皇子妃在即,她不进宫,就无人领着裴绣进宫赴宴了。为了女儿的终身大事,永安侯夫人不得不强打起精神。
裴绣一无所知,心里做着嫁给表哥二皇子的美梦,冲永安侯夫人甜甜笑道:“母亲,我今日戴的珠钗好不好看?”
这是一支极华丽的珠钗。钗上镶嵌着一颗夜明珠,光华灼灼。
永安侯夫人定定心神,笑着夸赞:“当然好看。今日,我的绣姐儿一露面,定会将所有人的风头都压下去。”
……
椒房殿内,裴皇后已起身梳妆。
今日裴皇后穿了正红色的宫装,薄施脂粉,发上戴了凤钗。凤钗上的流苏在脸颊边轻轻摇曳,添了几分妩媚。
裴皇后安静端坐,腰背挺得笔直。再无往日的孱弱温软,属于中宫皇后的威压,无形地散开。
青黛和菘蓝恭敬地垂首肃立一旁。
一个宫女恭敬地禀报:“皇后娘娘,程女医来了。”
裴皇后目中闪过笑意,那股令人凛然屏息的威压,顿时化为柔和的春风:“让她进来。”
片刻后,程锦容走了进来。
程锦容共有两身绿色官服,平日轮换着穿。今日是裴皇后的生辰,裴皇后特意下口谕,令程锦容随身伺候,还赏了衣服首饰。
程锦容换上了裴皇后赏的浅粉色罗裙,戴上了镶嵌着夜明珠的珠钗。如一朵徐徐开放的海棠,清艳夺目。
程锦容眉眼含笑,盈盈行礼:“锦容见过皇后娘娘。”
裴皇后笑道:“免礼平身,到本宫身边来。”
程锦容应了一声,走到裴皇后面前,先奉上生辰礼:“锦容深蒙娘娘厚爱。今日娘娘生辰,这是锦容亲手做的香囊。礼物薄了些,却是锦容的心意,请娘娘不要嫌弃。”
程锦容每日随行伺候,空闲时间少之又少。也不知是怎么挤出的时间,在几日里绣出了一个香囊。
香囊上绣了一朵海棠花,绣活比起宫中的绣娘来算不得好。香囊里放着药包,散发出淡淡的药香。
裴皇后目中闪过一丝喜悦欣然的水光,接过香囊,系在了腰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