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彰,”永安侯夫人有些心虚,不敢直视裴璋:“我有话要和你说。”
裴璋目光一扫,淡淡道:“母亲是要回永安侯府了吧!”
永安侯夫人:“……”
“母亲什么都不用说。当日我就说过,母亲想来小住一段时日,我这个做儿子的不会不允,想回去,我也不会拦着。”
不知从何时起,裴璋变得越来越冷漠淡薄,便是对着自己的亲娘,也是这副冷冷淡淡的样子。
裴璋这般通情达理,永安侯夫人松口气之余,又有些心酸和无奈:“阿彰,你到底要和你父亲怄气到什么时候?难道真要彻底反目决裂不成!”
“你身上流着裴家的血,你是他嫡亲的长子。这是无可改变的事实。你到底要执拗到什么时候?”
你父亲是对不住程锦容母女。
可他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
为了一个程锦容,你就真的不要亲爹亲娘了吗?
碍着裴珏也在,有些话永安侯夫人不能说出口。可她眼底的哀恸是那样的真切,清清楚楚地传递出了满心的酸楚。
同样的话题,母子两人这一年里争执不下数次了。
裴璋已经懒得再费口舌,简短地说了一句:“我不会回去。”
永安侯夫人红着眼,颤抖着说道:“好,你不回去,我回去。我要替你守着裴家的一切。谁也别想夺走属于你的东西。”说着,狠狠瞪了裴珏一眼。
裴珏:“……”
裴珏满肚子冤屈。
父亲要抬举他,嫡母看他就如眼中钉肉中刺。他的心里太苦了。
裴璋走上前,拍了拍裴珏的肩膀:“二弟,皇上圣旨赐婚,你拒绝不得,也别再胡思乱想了。人生在世,谁都有不得已的时候。你不想做驸马也不行,与其自怨自艾,不如振作起来,接受这个事实。”
只有兄长真正地了解他。
他是真的不想做驸马。
裴珏也红了眼睛:“大哥,你放心。我不会做出任何对你不利的事情。”
裴璋无声地扯了扯嘴角,眼底如热火燃尽后的死寂和悲凉:“二弟,我一直都信你。”
可是,裴家的祸端在十几年前就种下了。这一场弥天大祸,不知何时会揭开。天子一怒,倾巢之下,焉有完卵!
好在裴绣嫁到了江家,罪不及出嫁女。
裴珏做了驸马,宣和帝看在寿宁公主的份上,或许也会留裴珏一命。
裴璋的目光太过复杂,年少的裴珏根本看不懂。他郑重地回了一句:“大哥信任我,我绝不会负大哥的信任。”
裴璋笑了一笑:“等你成亲那一日,我送你去公主府。”
就像当日送裴绣一样。
裴珏用袖子擦了擦眼角,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