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祈也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了,难得低头一回:“儿子不是这个意思。”
平国公哼了一声:“不是这个意思,还能是什么?”
“我是你亲爹,你不愿和我亲近,我拿你没办法。我要扶你一把,你也不想领情。怎么,你还想不认亲爹吗?”
积压了一年的不满,到底还是吐出了口。
贺祈:“……”
贺祈和平国公对视片刻,抿紧嘴角,低声道:“我自小在祖母身边长大,和父亲常年不见。说起来,脾气也不甚相投。”
“不过,我从没有过不认亲爹这等大逆不道的想法。”
贺祈从不是什么温顺的脾气。这几句软话,也是他的极限了——是对着亲爹时的极限。
贺祈难得低头认错,平国公心中怒气稍平,又哼了一声:“反正,我看你是巴不得给你岳父做儿子。”
平国公这句酸溜溜的话一出口,贺祈就叹了一声:“父子亲缘是上天注定的,人力不可为。”
“不过,在我心里,确实将岳父当做亲爹一样亲近。以后,父亲回了京城,也不用担心我。岳父医术如神,人又细心周全,定会好好照顾我这个女婿。”
平国公:“……”
……
再次被儿子气得冒烟的平国公,当天傍晚就离开军营,住进了儿子的家里。
要离开边关回京城,少说也得收拾几日。这几日,他要和三个孙子多多亲近。和贺祈那个混账,没半分关系。
程锦容见到板着脸孔生闷气的平国公,心里暗暗好笑。
不用问也知道,一定是又被儿子气到了。
贺祈也是。平国公都要回京了,他放低身段哄一哄亲爹就是了。非要闹到父子不快的地步。
程锦容故作不知,笑着上前嘘寒问暖。
平国公见了儿媳,脸上总算有了笑意:“我还有几日就要走了。住了二十多年军营,我也住够了。这几日,我就在家里住着,多陪一陪阿圆兄弟三个。”
程锦容笑道:“公公已经致仕,军中的事不必再操心。不如在这里多住些日子吧!阿圆他们也惦记着祖父呢!”
还是儿媳说话顺耳。
更令人高兴的是,程锦容话音一落,阿圆兄弟三个就围到了他这个祖父身边。亲热地央求祖父多留几日。
平国公心情愉悦了起来,笑着说道:“好好好,祖父多住些日子,陪一陪你们。”
他戎马大半生,还没享受过含饴弄孙之乐。
如今卸下差事,他也有时间多陪陪孩子了。
“祖父,”三郎快两岁了,生得面容俊秀,口齿利索:“我背一首诗给祖父听。”
平国公心怀大慰:“好。”
三郎童稚的声音响起,平国公听得津津有味。
孩子们陪着祖父说话,程锦容令厨房准备晚膳。说来也巧,程望也从军营回来了。带着妻儿一同前来。众人相见,自有一番喜悦。
众人也未分席,围坐了一桌,倒也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