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氏直直地盯着叶大夫。
叶大夫施完针后,慢慢将金针收回针包里。状似不经意地说道:“夫人的扭伤已经颇有好转,老朽明日再来最后一回,以后就不用来了。”
江氏咬咬牙,低声道:“请叶大夫务必救我。”
一语双关,叶大夫自然听懂了。
叶大夫义正言辞地说道:“医者父母心,邱夫人请放心,老朽一定会竭尽全力为夫人救治。”
江氏目中闪过激越,竭力装着镇定:“那就多谢叶大夫了。”
叶大夫略一点头,目中露出一抹意味深长。
丫鬟站在一旁,听着这短短几句话,没有什么不妥当,也没放在心上。
叶大夫收拾好药箱,出了院子。
守门婆子目送叶大夫的身影远去,慢慢呼出一口气,很快将院门锁上了。
叶大夫坐上马车,回了医馆。进医馆后,一个伙计模样的人凑了过来。叶大夫压低声音,低语数句。那个伙计点点头,很快从后门溜了出去。
江氏在焦灼难安中又等了一天一夜。
她趁着夜半三更万籁俱寂,悄悄起身,找了一张纸,用眉笔在纸上写了几行字。
当年沈祐出生后,杨景和取了一滴血验亲,验明不是燕王血脉。这些年,我一直以为沈祐是沈荣遗腹子。你怎么知道当年隐秘?你怎么确定沈祐是太子骨血?你要怎么救我?
这张纸条被折得寸许见方,被她紧紧攥在掌心。
午后,叶大夫再次前来为她施针。
江氏心跳如擂鼓,掌心里攥了许久的纸条一直没找到机会送进叶大夫手里。
那个碍眼的丫鬟,站在床榻边,一直盯着她。
江氏慢慢道:“去为大夫倒杯茶。”
趁着丫鬟转身,江氏迅速将手里的纸条塞了过去。叶大夫手法就高明多了,借着衣袖的遮掩,将纸条塞入针包里层。一连串的动作迅捷自然,神色坦荡。
江氏就没那么好的心里素质了。成功递送出纸条后,紧绷的神经骤然松懈,就像全力奔跑后力竭虚脱,额上冒了一层冷汗。
就在这时,慕氏来了。客气地奉上丰厚的诊金。
叶大夫收了诊金,收拾好药箱离去。
慕氏看着额上汗水涔涔的江氏,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儿媳多嘴,劝婆婆几句,以后婆婆就安心待着,别再闹什么幺蛾子了。再闹腾也没用,公公根本就不会回来。还有二妹妹,现在嫁到了王家,做了王家媳妇,一颗心向着自己的夫婿。可不会像以前那样事事都听婆婆的了。”
这般扎心刺耳的话,换在往日,江氏早就愤怒不已,怒骂回击了。
今日,江氏却木着一张脸,没有一丝反应。
慕氏轻哼一声,很快离去。
江氏闭上眼假寐,心里就如沸腾滚热的油锅。
这张纸条传出去,应该很快有人救她出去了吧!
对,她一定要逃出邱家,去见沈祐,将他真实的身世告诉他。
……
当天晚上,这张纸条传进了赵王手中。
赵王勾起嘴角,无声笑了起来。嘴角越扬越高,笑声很快溢出。
赵王笑了许久,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他用袖子抹一把眼,口中吐出几个字:“二哥,真有伱的啊!”
他派人查探邱家内宅,却一直无法靠近江氏。之前重金买通的守门婆子不慎摔伤了腿,后换上的守门婆子油盐不进。
这本身就已经不同寻常了。一个普通内宅妇人,怎么会被看守得那么紧?江氏的身上,一定藏着天大的秘密。
他令暗哨停了手,又暗中布置了叶大夫这条线。等了许久,终于等到了良机。
叶大夫顺利靠近江氏,将信传到了江氏手里。江氏没有放过良机,传了这张纸条出来。
江氏当年果然和燕王有一腿。
至于沈祐是不是帝王血脉,还不能确定。不过,这种事本来也不用什么证据。他略施手段,就能搅混一池水,让宫中乱成一团。让帝后反目,让天家父子心生隔阂……最不济,也能除了沈祐,出一口心头恶气。
赵王在书房里来回踱步,越想越激动亢奋。
这等事,必须要做得极其隐蔽。
赵王很快有了定计,叫了亲信过来,如此如此低声嘱咐了一通。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