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看不见的草丛里,蛐蛐试探一般,开始弱声鸣叫。
夏天快要来了。
“祁汐。”
祁汐眼睫轻颤了下,扭头。
这应该是江逾白第一次叫她的本名。
他侧眸很深地看着她,桃花眼陷在眉骨深邃的轮廓下,晦暗不明:“如果当初,我早一些转到附中。”
“如果你先认识的是我,我们……”
他言未尽,意明了。
——这也是他为自己的不甘,鼓起勇气的最后一搏了。
祁汐收回眼,好一会儿没有做声。
“你知道,我的笔名为什么叫兰夜吗?”她反问江逾白。
“兰夜,是七夕的别称对吧。”江逾白回答,之前他也好奇过她为什么会起这个笔名,就上网查了一下。
“因为你名字谐音‘七夕’?”
祁汐颔首:“我也是在七夕出生的。”
她顿了下,眼中有回忆浮动,嘴角也不自觉噙上浅而甜的笑。
“他说,我是七夕的祁汐。”
十七岁那天,她本以为自己会度过一个最孤独落寞的生日。
但少年将玫瑰和蛋糕,还有他自己,都带到了她身边。
他说,七夕的祁汐,生日快乐。
于是,十七岁的祁汐抬头,看见落日烂漫,江潮涌动。
少年眼里的光芒,温暖又耀眼。
一眼万年,她就再也忘不了……
“七夕的祁汐,是兰夜。”
“没有他,不会有《无尽夏》这本书,也不会有兰夜。”
祁汐再次看向江逾白,语气平静又肯定:“所以不是早晚的问题。不是因为他来得早,而是因为……他不可取代。”
“他就是《无尽夏》的男主。也是我唯一的男主角。”
**
女人披着男式外套的身影走得很快,没一会儿,就消失在大门之外。
兜里的手机恰时震了一下,江逾白慢慢收回视线。
消防队的指导员发来消息问他从医院回来没有,队里很快要开始晚点名了。
江逾白回了个“马上到”。
退出消息页面,他又点进相册,拉到最下面的第一次张照片。
这些年,手机换了很多台,这一张同学录的照片,一直存在相册里。
当初他转进浔安附中,也算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父亲是数一数二的名导演,妈妈是风华绝代的女星,星二代的光环太盛,学校里没有人不会注意他,班里的女生也会有意无意地接近他。
但很快他就发现,对他最为冷淡不在意的,反而是距离最近的,坐在前座的女生。
她不是不在意他,而是不在意任何人——几乎不和旁人说话,总是独来独往,脸上甚至都没有情绪。
每天唯一专注的,便是学习备考。
不知道为什么,她似乎格外不愿意扭头向后看,就这样,江逾白转来两三个月,和她一点交流都没有。
直到某天放学后。
那天也和现在这个时候差不多,是一个晚春的季节,天气不冷不热的。
每天傍晚,江逾白都会提前十分钟结束自习,趁所有学生放学前,坐进等在校门口的保姆车里。
从小到大,他大半时间都在剧组,好不容易能在学校呆一阵子,也是和同学割离的。
他其实很不喜欢这种特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