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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烛昏罗帐,安溆渴醒的时候,看到室内的场景还觉得有些暧昧,但是很快就没有这个想法了。
因为在她刚醒有些模糊的视线中,那个宽阔的背影转身过来,竟是宗徹。
他放下手里的书,起身道:“要喝水吗?”
安溆看见他就清醒很多,等一杯温热的水入喉,才想起来问道:“你怎么在这里?其他人呢。”
宗徹说道:“他们都在隔壁守岁,马上就是子时,你醒来的正是时候。”
他们的年夜饭也是在安翀他们住的那个房间外间吃的,所以饭桌子腾出来,上些蜜饯果脯围着火盆烤栗子,就可以直接原地守岁。
安溆本来也打算守岁吃烤栗子的,她还特地准备了许多小零食,没想到自己一喝酒就嗨,然后错过了古韵十足的辞旧迎新。
“你怎么不在那边玩?”她揉了揉额头,起身坐好提上脱鞋,走到桌边想再倒一杯水。
“我想找个安静地方看书。”
“洛阳伽蓝记?”
安溆和宗徹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宗徹道:“这是介绍佛家寺庙、佛家名人轶事的。”
安溆点点头,看了宗徹一眼,这么小就喜欢看佛教的东西,怪不得能婚后也不碰安大妮,然后一个女朋友都不谈的为女主守贞到二十五六。
昏暗的烛光中,宗徹有些紧张,轻咳一声道:“我们去隔壁吗?刚才听见秋嬷嬷说,要下新年的第一碗饺子了。”
“走吧,”安溆想了想,还是提醒一句,“小小年纪不要看这些佛教的东西,免得,移性情。”
宗徹只觉胸口被刺中一箭,什么移性情,她不会认为自己以后会去做和尚吧。
吃过新年第一碗饺子,众人都睡去了,荣老夫人、秋嬷嬷就和赵婆婆先一个床将就一晚,安溆带着小稻香一起睡。
荣慈呢,便和赵成、丰年、安翀三个少年挤一床。
安溆本来说睡过了就不睡了,但是几个老太太都不同意,后半夜很冷的,坚持让她回屋去睡,因此她想省一张床也没有省出来。
刚睡一觉了,安溆还以为睡不着,谁想躺下来一会儿就睡熟了。
倒是另一边的荣慈,从来睡过好几个人挤一张床的人,这一晚上睡得是腰酸背痛,第二天早起了,也不敢马上提带着儿子离开的事。
天色大亮,安溆带着弟弟、赵成、稻香去村里拜完年回来,荣老夫人才提起说,他们午饭后就要回京。
“主要是想趁着过年,族中的几个长辈都齐,将成儿的名字祭告祖宗写进族谱里去。”
听到这些话,想留他们过了初五再走的安溆也不好再说什么,当即将过年时准备的零食、便食给收拾出来一大包,叫他们带着路上吃。
赵婆婆本不想一起奔波,但赵成很想奶奶跟着一起,老太太最后也决定一起去。
下午送走了他们,家中立刻显得异常安静了。
赵成在的时候,还有人跟安翀一起玩,丰年给自己的定位就是干活儿的,因此下午安翀也就不玩了,大年初一呢,他抱着书本在暖烘的厨下看。
小稻香就没人带着玩了,安溆也不给她分配活儿,小丫头无聊,就端着凳子坐在不远处听少爷读书。
安翀读了会儿,见这小丫头听得津津有味,便问她:“你能听懂吗?”
稻香点头又摇头:“我听不懂,就是觉得这些话特别有意思。”
安翀好笑:“那你过来,我正好歇歇,教你认两个字。”
大伯娘就是这个时候过来的,北风吹得紧,她穿着一个厚厚的大棉袄,手里提着一扎油纸包,看形状像是柿饼。
“这天冷的,还不如直接下一场雪呢。”大伯娘说着话走进门,见只有安翀和他家的小丫头在厨下,便问道:“翀儿,你姐姐呢?”
“大伯娘。”
“我姐在屋里。”安翀的话还没说完,他姐已经走了出来。
大伯娘看见安溆,跟看见自己亲闺女似的,忙上前道:“你怎么只穿着个小袄就出来了?快到屋里去。”
安溆被热情的大伯娘推到屋里,好笑又无奈,毕竟双方都知道这热情有多少真心实意。
安大伯娘这还是之前跟大妮吵了一架之后,第一次再到她屋里,看着大变样的房间,心里啧啧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