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元府门口正站着一个身着火红衣衫的少女,她是骑马来的,旁边就是踢蹄子打响鼻的马儿。
可能是察觉到主人的焦躁,马儿也不太安静。
鹧鸪心里有数了,自己就要进门的,也不能等人走了再回去,便挎着篮子径自往角门走去。
相府的孙小姐果然不屑和一个丫鬟抢角门,她只是看了一眼,转头就问护卫:“那个丫鬟面生,是宗徹的义姐带来的?”
这不用隐瞒,护卫道:“是的。”
鹧鸪回头看了一眼,那女子冷哼一声,翻身上马:“宗徹一而再再而三拦我,就不怕我回去告诉祖父?”
她拿马鞭子指着护卫:“你转告你主子,叫他等着迎接姑奶奶。”
这些话,鹧鸪回到厨房都跟她家小姐学了学。
安溆将揉好的面团放在一旁醒发,好笑道:“之前上街,没见过会骑马的小姐,徹儿这个桃花,竟是小辣椒,正好克他越发冷冰冰的那张脸。”
宗徹走到门口,不想听到这么一句话,垂在一侧的右手紧紧握成了拳。
她果然是个干脆狠心的人,曾经的喜欢很不值一提吗?能让她看到这种事的时候,如此的不介怀。
甚至连一点酸味都没有。
鹧鸪说道:“奴婢就是好奇,欧小姐都不怕影响名声吗?”
安溆想了想,“那是笃定能嫁给心上人呗。”
而且,无论哪个时代,都有人能肆意到忽视所处时代赋予人的种种世俗规则。
这个是羡慕不来的。
“我跟欧相的孙女儿没有任何关系。”宗徹走进来,说道。
安溆回头,“你怎么总是神出鬼没的?”
宗徹道:“我很厌恶那个女人。”
安溆一愣,看出来他心情不好,道:“既然厌恶,就早点说清楚,免得耽误人家姑娘。”
跟自己那时候,不是很干脆吗?自己还是没跟他表白呢,就是不自觉的喜欢上了,都能叫他捅开那一层窗户纸。
不过,对自己防患于未然,是真的不喜欢。纵容一个明显有意于他的女子频频登门,说厌恶那也不一定是真厌恶。
双标男。
宗徹看着她的眼睛,说道:“我已经说过了,可是她听不懂人话。”
“别说的这么过分,小姑娘的喜欢是很珍贵的,不喜欢,也别贬低。”安溆说道。
我倒是个听得懂人话的,但在“喜欢”的这件事上,远远不如一个才识情爱滋味的小姑娘纯粹。
宗徹眼底闪过一丛怒火,还有懊恼,当年,总归是自己太过年轻自信了。
“我没有贬低,有的人就只配这样的评价。”
“你们在说什么呢?”昨天晚上也在状元府住的荣成走进来,他皱眉看向宗徹:“你自己招的烂桃花,为什么不给姐姐解释清楚。”
喜欢姐姐说出来能怎么样,就你的脸面尊贵?
“你再跟我姐姐这样说话,我接她去荣国府住。”
宗徹冷笑,道:“去荣国府看你爹那些小妾天天勾心斗角吗?”
荣成的气势立刻弱了下去。
安溆忙道:“你们两个别吵。”
“我才不跟他吵,”荣成说着跑到安溆身边,“姐姐,我跟你说,欧小姐那朵烂桃花,还是徹哥自己招惹的呢。”
宗徹只觉得右边的太阳穴突突了一下,“别以为溆儿护着你,你就万事无忧了。”
荣成抖了抖。
安溆道:“我挺好奇的,说说。”
荣成立刻不管宗徹的威胁了,道:“是徹哥高中状元那天,三甲率领众进士跨马游街,欧小姐被人从窗户口挤下来,正好徹哥的马经过,伸手接了一把。所以众目睽睽之下的那一出之后,欧小姐才这么不避讳的缠着徹哥呢。”
“不过,还有人说徹哥得欧相看重,也是因为这个。”
安溆点了点头,反正在她所知的剧情里,陆宁馨重生前,宗徹就是个为了往上爬,能忍气吞声踩着女人上位的男人。
那天的一接,他当时未必没有这样的心思。
要是陆宁馨没在前面被自己炮灰掉,宗徹此时该是喜欢女主的,这个“英雄救美的”剧情应该也不会发生了。
这样想完,安溆便觉得自己将宗徹想得太坏了。
宗徹简直有苦说不出,就说谁走着走着,天上掉下个哇哇乱叫的人,不是顺手接一下。
他知道掉下来的是个女人,便只是捞了下。
现在看来,他还是不够狠心,要不然今天也不会被这般误会。
安溆坏心地揣测完了宗徹,倒是又替他担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