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天,他心里都会在偶尔的一个瞬间,升起这种莫名的忧惧。
好在,这一切都还在他的掌控中。
“我不是给了你几百两银子么?”安溆问道,“怎么还坐小船?”
这人出门的时候,她再三叮嘱,不要住乡间小店,不要坐那些只能载一两个客人的小船。
现在的人出门在外,遇到黑店黑船的几率很大的。
宗徹笑了笑,将编好的一个牵牛花花环放到安溆头上,然后起身拿来明亮的玻璃镜,给她看。
“夫君的手艺怎么样?”
镜子里的人面上还带着薄怒,双唇红润,看来一眼也带着嗔意,宗徹从她身后看着镜中人,含着她的耳朵低声道:“溆儿,你不要总是不合时宜的勾引我。”
安溆握起拳头就照后打了一拳,不过没打到,宗徹抓住她的手腕,在她五指指根亲了一口,将人转过来,他的双腿挤过来,将她双腿缚在腰后地坐在他身上。
“你想干什么?”安溆挣了一下。
宗徹笑道:“什么也不干。你午间都没有睡,我抱着你睡会儿午觉。”
安溆心道这要是能睡着,我跟你姓。
两人正闹着,船身突然轻微一震。
“大人,”一个侍卫来到门口请示,“前面是戴家的船。”
层层帘幕珠帘后,安溆赶紧从宗徹身上起来,坐好。
再往窗外看才发现,船已经行过了那条幽悄小水道,走到了宽阔的主河道上。
“戴家在这里等着本官?”宗徹说着,站起身,拂开一层层帘子,走到前面甲板上。
果然,一艘比他们这艘船还大了不少的楼阁大船停在前方,几乎占了半个河道。
戴家果然财大气粗。
“宗大人,本官已在此等候多时了,”一个人从侧边走到船尾,他身穿武将铠甲,身高八尺,相貌堪称俊朗。
这是戴家的长房嫡子,戴继,时年二十七,一年前的这个时候,还在西南平定百夷之乱。
戴家人是少有的到现在还传承下来的武将世家,他们的保命符就是一生忠君,若有不二心,不用朝廷处罚,戴家先斩之逐之。
对于这个一直未确定下来的副官,今天才见到,宗徹却没有一点惊讶。
现如今的朝堂,能让顺泰帝放心用的,除了那批事事都顺着他的随波逐流的臣子,也只有戴家这样忠耿的人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