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溆便在船舱里煮了一砂锅粥,他们有带着咸菜,热几个饼子,早饭就可以了。
行进一段时间后,安溆问鹧鸪:“他还在外面打拳呢?”
鹧鸪点头,问道:“小姐,你和大人怎么吵架了?”
安溆笑道:“我们没吵架。”
不过让宗徹丢这么个人,自己也有一部分责任,还是不要笑他了。
“我去喊他吃饭。”
她走出来时,宗徹正好收势,不远处看着的稻香赶紧跑过递上棉布巾。
宗徹面无表情地接了过去,安溆看稻香那垂着头看着脚尖的样子,不觉皱了皱眉。
这古代的小孩子,都情窦初开如此早吗?
之前还喜欢翀儿,现在在宗徹跟前又是这个样子。
宗徹擦了擦汗,棉巾直接搭在肩上,朝安溆走过来。
安溆说道:“吃饭了。”
宗徹伸手拉住她的手,安溆说道:“以后在稻香跟前,你收着点身上的魅力。”
宗徹听见这话,一早上都是阴云的脸终于放晴几分,侧头看着安溆道:“怎么,你吃醋了?”
什么跟什么?
“她还小,你是处于主导地位的人,在言行上就要注意。”
好比后世的师生恋,不管学生是不是自愿的,教师都具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这些在法律上,统一被称为诱骗。
宗徹是主子,要是自己不归束言行,惹得小丫鬟春心乱动,那他的责任也是不可推卸的。
“知道了。”宗徹点头,他们做过鬼的,奇奇怪怪的规矩就那么多吗?
二三里的水路很快,安溆和宗徹还没刚端上碗喝两口粥,侍卫就来禀报,“大人,河丰集到了,后面的戴家护卫问,要不要停下来补充一些食水。”
他们这样的船,基本上备的够一船人吃的东西能有五六天的,但是水却需要天天补。
要不然就得喝河里的水了。
宗徹道:“河丰集?略停停,”随后跟安溆道:“如果猜的没错,要咱们捎带的东西就在这里了,快喝粥,完了我们去外面看看。”
夏天天亮得早,这时候虽然才刚刚出太阳,这个小小的码头已经是人来人往的了,有许多小小的乌篷船从南北的方向驶过来,然后停在渡口,从船上下来一批批穿着粗布细棉衣裳的汉子、妇人、老人、小孩。
两艘大船停靠在这里,每一个经过的人都会仰头看一看。
还有那卖饼的,专门撑起小船过来兜售。
安溆听到有人说,今天是集上的大集,想吃红烧肉的她就跟宗徹道:“叫人去里面买一些五花肉吧。”
宗徹自无不应,遣了个侍卫去了。
他们在船头又等好一会儿,还是不见像是二皇子妃府上的人,安溆问宗徹:“二皇子妃是不是不送东西了?”
宗徹看着岸边,道:“再等等。”
一会儿,有个装着一船莲藕的小船驶过来,船上的老头向上喊道:“夫人,今年的第一茬藕,脆甜,您要不要?”
安溆想说下去看看,就听宗徹问道:“有多少?”
船上老头道:“大约二百斤。”
宗徹道:“都运上来吧,我们全要了。”
遇见大主顾,老头儿高兴地露出上排牙的两块黑窟窿。
“要这么多?”安溆看宗徹。
“你看他腰上的绣花。”宗徹低声说道:“那是二皇子府上采买玉佩的花纹。”
安溆:怎么跟地下党接头似的?
“你怎么知道?”
“查得多自然就知道了。”宗徹说道,二皇子妃联系上溆儿的时候,他还不觉得有什么问题,现在送个东西都这么偷偷摸摸的,问题不小啊。
侍卫下去抬上来三大筐还带着新鲜河泥的藕,对面的戴纶看见了,喊了一声:“哎,宗夫人,你们买这么多藕,是又要做什么好吃的吗?”
安溆都不认识这个人,没想到人这么自来熟,面对具有社交牛逼症的人,不理是不行的。
“中午炸藕夹藕圆,做好了送你们一些。”她说道。
戴纶忙笑道:“那就多谢了。昨晚上吃了你们的辣子鸡,还没有回礼呢。我家船上有鹿肉干,我让人给你们一袋子。”
船舱里的戴继听到这蠢弟弟的声音,向外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
而那个刚刚交付了鲜藕的老头,这才僵硬地转过身体,收好钱,驾船离开。
鹿肉干?
安溆还没吃过这个,笑道:“那就多谢了。”
等到了船舱里,侍卫提着五花肉和一捆子的新鲜蔬菜回来,船开动了,安溆才和宗徹将藕都倒出来。
里面也没放什么特别的东西,就是油纸包裹得非常结实的两身衣衫,还有两封火漆都没封的信。
那这是表明不怕被人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