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宛如人间地狱的场景,让安溆止不住地眼热,一抹脸竟已是满脸泪。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哭,为谁哭,看见这么多人一息之间丧命,不是一个两个,而是上百个上千个。
很难不恐惧,不难受。
宗徹一直紧紧圈着安溆的肩膀,到南城主路上,看到敞开着的如同桥洞一样的南城门,他眸色深深一寒。
从北而来的裹挟着树木人体的浊水,像是泄洪的急水,争先恐后地从南城门奔涌而出。
宗徹看向北面,那里再没有急水拍来,但还是不停地有水往这边灌。
这一场水灾,是人为的。
目标就是冀平府整个城里的人。
东边出现朝霞,水势也渐渐小下来,半边天空的红罩在东方,让这边情景更有种世界末日的感觉。
暴水突来,谁都没有察觉,如今整个冀平府都陷入了瘫痪之中,朝廷的官员不知道丧生了多少,更别说能叫士兵来救援百姓了。
他们在南城找到一些还没冲走的的柱子,三个木板围着一个柱子。
宗徹说:“先在此处待几个时辰,等水流平缓,再往北走。”
很明显,水是从北面来的,也就是往南开的口子,那么北边即便会被水溢,也不会像这里这么严重。
看着急湍涌过南城门,稍微平静下来的戴继喊道:“宗大人,你觉得这洪水是怎么回事?”
根本不在汛期,而且这两年青莫河河堤的治理一直都比较跟得上,怎么会发这么大的水?
“这洪水像是从天上来的,”戴纶抱着一根柱子,下半身还要努力固定在门板上,差点直接嚎啕大哭,“肯定这里又受上天惩罚了。”
看来他也听过河堤挖出狐狸窝的事。
这边的侍卫用顺水捞到的绳子将门板系在柱子上,安溆伸手叫旁边的严晷、严准过来,跟她和宗徹在一起。
现在的工匠都是实在人,用心做产品的,这一个门板,被他们镶得结实的不见一丝缝隙,承托几百斤的重量没问题。
严晷看了看两边门板的距离,坐着移动到边上,先让弟弟过去,他才过去了。
一到这边,严晷就把手里的包袱递给安溆:“嫂子,吃饼。”
安溆拿过来一看,都是当初出门的时候,林氏给的那些饼子,这些天在路上,他们吃的花样很多,也就没有想起过吃林氏给的饼子。
没想到严晷都放着。
这些饼子果然一点霉烂的都没有,但却干硬干硬的,光吃这个只怕要崩牙。
安溆拿了一个,递给宗徹。
现在最重要的倒不是吃的,而是喝的。
宗徹道:“别担心,至多中午,这些水流就能平稳下来。”
戴继训斥过了胡乱开口的弟弟,说道:“宗大人,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宗徹说道:“等。”
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