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年不是风调雨顺的吗?”陆宁雅说道:“臣妾以前跟父亲去樗蒲县上任,可是见过那里的富足。积年之家,便有余力送孩子入学。而他们只是一个小小县城,富裕之家就有不少。多的不征,一家一两银子,陛下想造十个花园子也就有了。”
顺泰帝早有这个心思,闻言舒心地笑了笑:“还是你这小脑瓜子聪明。”
几天后,就有人想好名目,年前要加一项福禄税就下达江南江北,这次征税既针对普通人家,又针对富商家庭。
樗蒲县的县令要摊派,因为下辖有安家、郑家这样的大户,他们县里的额度也是比较高的。
安家客厅,安大伯一脸愁苦地问同样一脸愁苦的陈县令:“我们家要出多少?”
陈县令已经把能说的不能说的都说了,叹道:“按照咱们县五十万两的份额,你们总要出十万两。我知道,这事儿上是亏待你们家了。但这马上就年关了,不能因为一个福禄税,逼得百姓没法儿过年啊。”
你们这些家里有铺子的,出了些钱也不用流落街头三餐不济。
“家底实在没有那么厚啊。”安大伯愁得布满皱纹的脸皮都要掉下来一层,好说歹说,最后陈县令咬住八万两银子不松口。
不管怎么样,八万两必须出,就是把他们家那个在北境做主将的女婿抬出来,也是八万两。
没办法,安大伯亲自取出来八万两,双手奉上。
大伯娘一旁哭,“辛辛苦苦好几年,我们才攒了这么些家底啊,一下子就干净了。”
这话,陈县令信也不信,因为他是亲眼看着,安家这老头跑了几个房头才凑够的八万两,但是安家的生意都做这么多年了,在临近好几府城都有红红火火的铺子,不可能连十万两都没有。
拿到钱,陈县令向安大伯拱了拱拳,道:“安公,没办法,这是上面的命令,接下来还有好几家要去走呢。”
安大伯点点头,叫长子送大人离开,歉意道:“小民年纪大了,腿脚不灵便,就不多送了。”
出门之后,安翱也没远送。
很快就转身进了家门。
一旁牵马的小厮不由气道:“太爷,这安家的脾气,还真不小,您好声好气来说话,怎么这般?再说,第一家又不是要的他们的。这些人,真是越有钱越小气。”
陈县令抬手阻止了小厮的喋喋不休,道:“这一已算是给面子的了。”
接下来有的是骂挨。
在有钱人眼中,一两银子可能连一顿饭钱都不够,但是对于普通人家来说,就意味着今年过年不能吃肉了,娃儿本来有的新衣服也要没有了。
对于更贫困的人家来说,那就是没了活路。
距离过年还有二十几天的时候,不知多少人家卖了儿女。
大江南北,骂声一片。
获凉城又下雪了,这是今年冬天第二次下雪,此处的雪花都比京城内陆更多荒野粗糙的气息。
用燕山雪花大如席来形容,一点儿都不夸张。
获凉城要开展一个万博会的消息,已经放出去小半个月了,今天是正日子,无数商人涌入这个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