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境的红薯秧苗栽满了整理出来的地面上之时,中部几省也由一开始的小雨开始了瓢泼大雨。
老天爷似乎要将夏季才下的雨水整个提前下完,不到四月份,去年宗徹征徭役开出来的大运河就已经积满了水。
去年是苦于没水,今年一开春就要为多雨而忧心。
雨带一直在北方停留,刚刚经受过涝灾的南方,又迎来百年难遇的大旱之年。
安溆和家里每个月都有信件往来,看到大伯在信上说,开春之后一场雨都没落时,便劝说大伯先带着全家人来北边生活。
然而对于安大伯这些人来说,不到活不下去的那一刻,都不会远离故土。
就这么一直到六月初,南方天空上的太阳耀目地跟十个一般,安大伯在某一天看了看天空,终于下定决心,对长子安翱道:“给溆儿写信,我们去北境。”
于是在安溆接到信的时候,算算日子,安家那边的人应该已经北来有bā • jiǔ天了。
现在到处都是乱相,安溆不放心,让宗徹派几队士兵去接,安翀知道了便主动请缨。
将近一年的时间过去,安翀已经从原来那个不甚强壮的小兵长成了一个高大有力的青年,但他身上读书人的气质也没有完全丢掉,有时候还会显露出幼时小混混的特点,看着既像是个儒将,又像是个朴实兵士。
安溆一方面觉得现在的弟弟已经是个可以放心托付做事的大人了,一方面又不放心。
犹豫来去的,宗徹好笑地又安排了两个副将一起去,她这才松口让安翀去接人。
安翀和两名副将带了二百多精兵,出发的时候是六月中,一开始每隔两三天还能传回来一道信儿,后来却是在没消息了。
一直到六月底,安溆有些等不下去,要宗徹再派几百人去接应的时候,走时衣着整齐精神饱满的二百多精兵才护着两辆马车抵达。
安溆和宗徹得到消息,迎到外面,就见老态龙钟的安大伯颤巍巍地从车上下来,安翀眼睛还是红肿的,在旁扶着大伯下来。
随后下来的,是一只手臂吊着的安翱,已经长成大人的小石头安桦扶着他,然后便是安翔、安耀两位大伯家的堂哥。
后面车上下来的都是家里女眷,大伯娘,三个堂嫂,几个侄女儿。
安溆看过去,一个没有少,那弟弟怎么眼睛红肿的?
她和宗徹过去,一人扶着大伯娘,一人扶着大伯往主营去。
有什么话,都坐下来好好喝一杯茶之后再说。
安大伯一开始根本不敢让宗徹搀扶,还是安溆劝说了,他才频频点头,感慨道:“多亏了溆儿家的,不然,咱们一家可走不到这边啊。”
安溆和宗徹成亲之后,安大伯对宗徹的称呼就由从前的小徹变成了“溆儿家的”。
安溆没听到过几次,却每次听到都觉得很好笑。
“大伯,路上很不顺利吗?”
都在宴客的营帐坐下来之后,安溆才问起,并且看向垂头站在一旁的弟弟。
安大伯叹了口气,说了两句“人心不古啊”,然后才摇着头:“现在也还不到没饭吃的时候,但竟然多了那么多的劫匪、骗子。要不是你们派翀儿去接,我们可能都不能完完整整的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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