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阿瑟的声音沙哑低沉,像是在压抑着什么,“能抢走……”
“乔乔,是我的。”
神像裂开了蜘蛛网一般的缝隙,最终“砰”得一声,灰飞烟灭。
……
没多少含金量的祈祷结束。
林乔耐心地等待了一会儿,丝毫没有反应。
林乔:光明神,不行。
门外,植物人的嗷嗷声越来越激动,眼看着就要破门而入了。
林乔屏住了呼吸。
既然光明神是靠不上了,是不是该考虑一下别的神明,比如……深渊之主?
黎明城距离深渊很近,说不定能得到深渊之主的回应。
驱狼吞虎。
这个方法很危险,但往最差了想,大不了就是被捉回到深渊里去。
反正一回生二回熟,去深渊就像是回家一样。
林乔还在犹豫,门板已经被撞得岌岌可危。
他来不及多想,闭上了眼睛,嘴唇微微张开,正准备呼唤出深渊的名字。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的动静突然消失了。
夜幕沉沉,盖过了红月。
林乔的眼睫轻轻一颤,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堵在门外的森森人影全部都消失了。
要不是地上还残留着一道道凌乱的血脚印,都要以为之前发生的一切都是幻觉了。
一阵劲风刮过,穿过破旧的门窗,发出鬼哭狼嚎的声响。
林乔眼前一花,发现一道身影笔直地站在不远处。
来人身形挺拔,被深沉的黑暗簇拥着,看不清神情。在走动间,暗红色的发丝微微摇晃,露出了轮廓深邃分明的侧脸。
林乔一眼就认出来了:“阿瑟!”
刚才面对这么多诡异的画面,他都能保持冷静,现在却有些紧张:“阿瑟,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有没有受伤?”
林乔没有察觉到异样,伸手就要去拽阿瑟的手臂。只是还没有看清,就被人捂住了眼睛。
掌心有些粗糙,手指冰冷尖锐,抵在了太阳穴上。
林乔:“……阿瑟?”
在黑暗中,他听见了生硬地回答:“嗯。”
林乔什么也看不见,胡乱摸索了一下,最终紧紧地抓住了阿瑟的手腕。他清楚地感觉到阿瑟的身体紧绷了起来,一股浓稠的血腥味萦绕在鼻尖,怎么也散不去。
“阿瑟,你是不是受伤了,身上怎么这么冷?”他丝毫没有意识到,站在面前的是怎么样的一个怪物,还在哄道,“你让我看看好不好?”
阿瑟的眼睛转动,犹如流金滚动。眼中竖瞳紧缩,贪婪地盯着面前的少年。
少年的下颌微微抬起,脖颈处的线条干净利落,露出一块白皙的嫩肉,就像是垂死的白天鹅。
阿瑟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感觉到牙尖有些痒。
不是想要厮杀进食时的那种痒。
而是另外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他想要咬乔乔。
当然,不是那种血腥的撕咬,而是用最轻柔的力度,收起獠牙,在那块嫩肉上舔舐啃咬着,留下满是绯红的痕迹。
阿瑟的呼吸沉重了起来。
他低下了头,想要将这个想法付诸于行动。
就在快要触碰到那一块皮肤的时候,一道带着颤抖的声音响了起来:“阿瑟,你别吓我。”
阿瑟清楚地感受到掌心被睫羽轻轻蹭过,留下了一道湿润的痕迹。
是眼泪。
乔乔哭了。
林乔说:“阿瑟,你到底是怎么了,让我看看你,好不好?”
阿瑟的动作僵住,嘴唇张了张,费劲地挤出了一句话:“……对不起。”
乔乔想要看到的,肯定不是现在的他。
阿瑟侧过脸,红发张扬散乱,一对黑山羊角盘旋在额角,下颌处爬出了一道诡异的魔纹。
纹路一直延伸至了衣领处,伴随着呼吸,还在缓缓蠕动,像是有生命的一样。
就像是尤里说的那样——这是一具肮脏邪恶的身躯。
乔乔会厌恶他的。
就和那些愚昧的信徒一样,当看见他的真身的时候,会不受控制地露出恐惧嫌恶的表情来。
一想到那样的场景,阿瑟的心口处就传来了一阵酸痛,连带着手上的动作随之松弛了下来。
他不想乔乔变成这样。
林乔趁机扒拉了一下挡在眼前的手掌。
由暗转明,他眨了眨眼睛,还什么都没看清,突然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恍惚了起来,意识也逐渐涣散。
在彻底失去意识前,他听见阿瑟的声音压抑克制:“对不起,乔乔,不要……看我。”
……
林乔静静地躺在了阿瑟的怀里。
他阖上了眼皮,纤长浓密的睫毛垂下,落了一片弧形的阴影。黑色的发丝散乱,露出一点牛奶般白皙的耳垂。
阿瑟半跪在了地上,就像是守护着宝藏的恶龙,神情专注着注视着一件独一无二的稀世珍宝。
他的目光转动,落在了那一处柔软的地方。
林乔的唇瓣微微打开,不自觉地发出了细碎的呢喃。那嘴唇湿润红嫩,似乎散发着瑰丽的光晕,在引诱着别人来接近、探究。
阿瑟被引诱了。
他郑重其事地低下了头,拙劣地学着曾经看过的模样,覆盖上了那一处唇角。
是软的。
鬼使神差的,阿瑟伸出了舌头,轻轻舔了一下。
还有点甜。
阿瑟像是做了坏事一样,猛地收回了动作,脸颊处传来了明显的燥热,让皮肤下的魔纹颤动得更快了。
他闭了闭眼睛,压抑住了某种冲动。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
阿瑟脸上的魔纹闪烁,逐渐消退下去,恢复了正常,只有那一对锋利的黑山羊角还顶在额头上。他伸手碰触了一下。
最近吸收了过多的黑暗之力,再加上黑麦村里充斥着痛苦和绝望,让阿瑟不能很好地控制自己的能力,以至于生出了这一对黑山羊角。
不能让乔乔发现。
他想。
得快点“处理”掉这一对碍事的角。
……
在瘟疫病人消失了以后,黑麦村里彻底成了一个死村。
没有人发现,地上的那一块失去生机的烂肉轻轻颤动了一下。
尤里悄无声息地睁开了眼睛,眼瞳苍白死寂。
草木窸窣作响,缠绕上了他的手臂、脚踝。
植物在血肉中扎根,在一阵毛骨悚然的啃食声中,一具尸体被瓜分完毕,连骨头都没有留下。
在结束了这一顿“饱餐”后,那些植物抽搐了一下,开始凋零枯萎。
而在千里之外,一个女人手中的花盆里,一根幼苗正在破土而出。
女人长得很奇怪。
不是长相丑陋的那种奇怪。
她穿着一条纯洁无瑕的白裙子,金色的橄榄枝发冠束起了翠绿的长发,从五官上看,反倒是可以称得上是漂亮。
但是除了那张脸以外,她的肩膀很宽,身材高大,几乎没有女性的特征,反倒是更像是一个男人。
雌雄同体,正是丰饶女神的特征。
“大祭司。”信徒们匍匐在了地上,双手端着一盆清水,虔诚而卑微地问,“丰饶母亲有降临旨意吗?”
丰饶女神的信徒们,更喜欢称他们的神明为“母亲”,因为在丰饶教廷的教义中,没有丰饶,就没有生命的存在。
大祭司侧耳贴近了刚发芽的植物,似乎从中聆听到了什么。
过了半晌。
她放下了花盆,怜悯地说:“尤里回归到了丰饶的怀抱。”
信徒惊慌:“怎么会……是发生了什么意外吗?”
尤里是大祭司的分身,为了掀起信仰之战而前往光明神的领地。难道说,他们的计划都被光明神所知晓了吗?
与信徒们的惊慌失措不同,大祭司依旧淡然平静,微微仰头,闭上了眼睛:“让我看看……”
迷雾拨开。
出现在大祭司眼前的画面断断续续。
她看见了永恒的死亡,亘古不变的黑暗,还有……深渊。
尤里的记忆如同走马灯一般闪过,最后定格在了一个黑发少年的身上。
那个少年有着黑夜般漆黑的头发,羔羊般纯洁的眼睛。
他的皮肤似雪,嘴唇像是最柔软的花瓣。就算是神秘莫测的深渊,都愿意在他的面前低头。
大祭司:“深渊之主……”
她几乎忘记了这个存在。
深渊之主被众神诅咒驱逐,只能被困在深渊之中,在近千年的信仰之战中,从未见到过深渊的存在。
但毫无疑问,神明们都在畏惧着深渊。
这一次传播瘟疫舞蹈,之所以选中了黎明城作为踏板,也是因为这里靠近深渊,光明神的目光顾及不到。
可是没有想到,深渊之主竟然出现在了黎明城,还跟在一个黑发少年的身边。
大祭司的眉头皱起,神情莫测。
她正在思索该怎么处理这件事,忽然身体一震,朝着丰饶女神的神像跪了下来。
虔诚而畏惧。
神谕在她的耳边响起。
大祭司卑微地低下了头颅,一直保持着跪着的姿势,直到神明的注视消失,她才缓缓地放松了下来。
不过这么一会儿,掌握至高权力的大祭司已经是冷汗淋漓。她颤抖着站了起来,传达着神谕。
“禁锢已经破碎,被诅咒的神明逃离了深渊……”
“死亡如同瘟疫蔓延……”
“但不要畏惧、不要胆怯,神明并非不能战胜……来自东方的黑发少年……是祂的软肋……”
大祭司的声音严厉了起来:“找到这个黑发少年,抓住他,杀死他!”
“是!”
……
林乔还不知道他已经上了丰饶教廷的黑名单。
他现在正在做梦,梦见了一个怪物。
那怪物被黑暗包裹着,无数条锁链凌空交叉,穿过怪物的手臂、肩膀,将它困在其中。
它……或者说是祂。
仔细看去,祂其实并不吓人,反而有一种庄重威严的美。
祂低垂着头,暗红色的发丝遮住了大半张的脸,下颌处覆盖着一条条诡异的纹路。
更往下……祂没有穿衣服,身体线条利落流畅,关键部位被黑金色的鳞片所遮挡着。
可能是知道在做梦的原因,林乔居然一点都不感觉到恐惧,甚至还好奇地打量着。
他轻手轻脚地绕到了后面。
换个角度看,祂的脊背拱起,从蝴蝶骨处伸出了一对翅膀。
羽翼骨骼冷硬,似乎是钢铁铸成的,每一片羽毛上都闪烁着锋利的冷光。
林乔还想再看得仔细一些,突然感觉到脚踝处传来一阵凉意,似乎被什么东西给缠上了。
他一个激灵,低头一看。
一条尾巴正环在上面。
尾巴类似于爬行动物,覆盖着漆黑的鳞片。鳞片光滑,流转着五光十色的黑。
林乔:“……”
这是祂的尾巴。
也不知道祂是什么生物,有着人类的身躯,爬行动物的尾巴,还有羽毛……各种生物组合在一起,一点也不显得诡异突兀,反倒是有一种异样的魅力。
祂还在沉睡,可那条尾巴却异常的兴奋。缓缓摩挲着他的皮肤,尾巴尖竖了起来,忍不住在地上拍得“咔咔”作响。
林乔想要逃离尾巴的包围圈,但是刚一动,那条尾巴就有所察觉,上面的鳞片竖了起来,箍得越发地紧,让他感觉到了冰冷战栗。
林乔被拽动拖曳着,来到了面前。
但祂的动作并不粗鲁,甚至可以说得上是温柔。
林乔仰起头,看见祂的的额头上顶着一对扭曲着的黑山羊角,正在低声呢喃着。
“乔乔。”
“乔乔……”
这声音有点耳熟。
林乔正要仔细分辨,突然,梦醒了。
就算从梦中醒了过来,林乔的身上依旧还残留着那种冰冷的感觉。
撩开衣服一角,可以看见白皙的皮肤上正躺着一条殷红的痕迹,像是真的被某种爬行动物的尾巴紧紧缠绕着过。
林乔用手撑着,慢慢地坐了起来,一阵酸痛从腰间传来,止不住地小声吸气。
他往外面看。
现在已经是白天了,但围绕在黑麦村上的阴影没有散去,眼前的一切都是黑白色调的。
林乔摸了摸冰凉的手臂,发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阿瑟不见了。
“阿瑟——”
声音在空荡的黑麦村中回响。
地上散乱着发了芽又枯萎的麦粒,充斥着腐烂的气息。
经过昨天晚上这一遭,黑麦村里没有一个活人,只有风车还在吱嘎吱嘎地转动。
林乔绕了一圈,没有找到阿瑟的身影。
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阿瑟去哪里了?
那些植物人又是怎么突然消失不见的?
林乔心中装满了疑惑,不过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找到阿瑟。
“阿瑟?”
“阿瑟!”
林乔的声音越来越焦急。
阿瑟这么笨,该不会被人骗走了吧?
他不在,阿瑟会不会被别人欺负?
林乔找了黑麦村的所有地方,都没有找到阿瑟,就在接近失望的时候,他瞥见了身侧的光明教堂。
只有光明教堂没去过了。
因为之前阿瑟一靠近光明教堂就不舒服,所以林乔下意识地就排除了这一个选项。
他转过头,定定地看着教堂。
教堂像是经历了一场战乱,洁白的墙壁倒塌,剩下一片断壁残垣。屋顶被掀掉了大半,就连那座高高在上的神像都只留下了半截身子,再也没有那种神圣圣洁的光环笼罩了。
林乔抱着微弱的希望,来到了教堂的正门口。
一道光束从残缺的屋顶处斜斜照落了下来。
在光暗交界处,一道身影半跪在其中。
阿瑟低垂着头,脊背不停地在颤抖,不知在做什么。
林乔意识到了什么,放缓了脚步。
阿瑟没有注意到有人接近,强烈的痛苦几乎占据了他所有的注意力。
他亲手割掉了自己额头上的黑山羊角。
对于恶魔来说,额头上的角是特殊的存在,象征着身份。
越是粗壮的角,越是力量强大。
没有任何一个生物胆敢触碰恶魔的角,那将是对恶魔的挑衅。
角是恶魔的一部分。
就像是手足血肉,因为特殊,所以尤其地敏感。
现在阿瑟割下了他的角,就如同活生生地剜下了一块肉,感受到了彻骨的疼痛。
割下来的角被扔到了一边。
阿瑟伸手捂住了额角,粘稠的鲜血不停地从指缝间流淌而下,逐渐凝聚成了一处小水洼。
他明明已经痛得浑身颤抖,却还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
“我没有角了。”
“乔乔……就不会讨厌我了。”
黑山羊角是恶魔的象征,阿瑟控制不了力量,不能收回角。不过没关系,只要割掉就好了。
割掉的话,乔乔就不会知道他是恶魔,更不会害怕他了。
阿瑟的唇角带着古怪满足的笑意,手指握上了另外一处的角。
还有一个。
就快好了……
他慢慢地收紧手指。
就在这时,身后响起了一道迟疑而困惑的声音:“阿瑟,你在……做什么?”
阿瑟如坠冰窖,僵在了原地。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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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病美人他翻车了》
《反派病美人他翻车了》
谢小疏生得漂亮,性格软弱,有些笨还有点倒霉,让人一看就想狠狠的欺负。
可偏偏他穿成了一本书里的恶毒反派,要□□欺负主角。
谢小疏看完了剧情,小脸苍白:“我、我做不到。”
系统冷酷无情:“不走剧情,就会被抹杀。”
在系统的指挥下,谢小疏努力地干着坏事。
系统:“上,骂主角是个废物。”
因为太过于紧张,谢小疏的眼尾湿润,话都说不利索:“你……你真是个废物。”
系统:“去,把主角的法宝偷走。”
谢小疏一时没看清,偷错了东西,还被绊倒在地上,摔得惨兮兮的。
系统:“……算了,你去和主角决斗,狠狠地羞辱他。”
谢小疏露出了一双雾蒙蒙的眼睛,怕得打嗝:“能不能……轻点打我?”
仇恨值刷的太慢了,在系统的建议下,谢小疏决定去欺负主角的兄弟朋友。
主角的仇恨值终于动了。
在某个深夜,他把谢小疏堵在了角落里,掐着细弱白皙的下颌,低声质问:“勾引我还不够,还要去勾引别人?”
刚开始,系统信誓旦旦:只要这么做,主角肯定拳头嗯了。
后来,系统:主角*****这也能嗯?
一句话简介:海里没有一滴水,全是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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