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瑟执拗:“乔乔,我可以帮你。”
林乔深吸了一口气:“你还小。”
阿瑟的目光向下,语气毫无波澜:“不小了。”
林乔:“……”他闭上了眼睛,“不是这个意思!”
阿瑟思索了片刻,加重了筹码:“我有尾巴。”
林乔:……
天哪,刚才他到底胡言乱语了什么?
“不是尾巴的问题。”林乔想要站直,可他一点力气都没有,连站都站不稳,只好继续靠在阿瑟的身上。
他努力地说服,“阿瑟,这种事不可以乱做的,要和喜欢的人一起才行。”
阿瑟平静地说:“我喜欢乔乔。”
林乔:“不是这种喜欢……”
阿瑟反驳:“乔乔也喜欢我。”他平铺直述,“刚才,乔乔说的。”
林乔:“……”
都是胡话,不算数的。
阿瑟得出了一个结论:“所以,我可以帮你。”
林乔:“不、不行……”
虽然阿瑟长得很漂亮,还对他有雏鸟情节,他说什么都相信,但是……真的不可以。
林乔有自己的道德标准。
如果换个地方,换个场景,你情我愿当然可以。可现在他是在丰饶女神的恩赐下才会变成这个样子的,就像是一只进入繁衍期的野兽,没有理智与思考。
他不喜欢这样。
可是阿瑟性格单纯执拗,有自己的一套逻辑,现在认定了,就无法改变他的想法。
林乔一时间说服不了阿瑟,只好顺着他的话往下说:“我确实喜欢你……”
阿瑟的眼睛微微一亮。
乔乔果然是喜欢他的。
林乔话锋一转:“可是,现在不太适合。”
阿瑟看了一眼。
走廊阴森黑暗,地砖冰冷潮湿,就算是维护得再好,墙壁缝隙里也生出了青苔。
林乔咬咬牙,挤出了一句话:“这次就算了,下次、下次一定。”他的脸颊一片滚烫,“阿瑟,带我出去,帮帮我……”
阿瑟抬起了眼皮:“来不及了。”
林乔:“什么来不及了?”
话音刚落,比之前还要猛烈的热潮再度席卷而来。
林乔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湿漉漉的,像是从水里刚捞出来一样,从发梢到脚趾都在颤抖。
感官被无限得方法。
吹来的风,布料的摩擦……一点点的动静,就能够让火焰烧得更旺盛。
他呜咽祈求着。
阿瑟微微侧过头,脸颊轮廓俊朗分明,怜悯地说:“乔乔,只有我能帮你。”
不必去祈求别的神明垂怜。
你的神明,就在面前,唾手可得。
林乔已经不能思考了:“阿瑟……”
阿瑟宛如叹息:“乔乔,不是这个。”
“阿瑟”只是深渊的一部分。
真正的神明,还在深渊的最深处沉睡。
那是深渊的掌控者,黑暗的化身,死亡的主宰……那是,深渊之主。
林乔睁着一双眼睛,却什么都看不见,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满是茫然无措。他无法思考,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呼唤着。
阿瑟。
阿瑟……
阿瑟等待了一会儿,还是没能听到想要的名讳。
他有些气恼,但一看,林乔已经失去了神志,只靠着本能在行事。
阿瑟又无奈了起来。
还能怎么办呢?
他已经对乔乔宽容了太多次,再多这一次,也没有关系。
于是他伸手搂住了不停颤抖的林乔。
黑暗缠绕了上来。
与之前的阴冷嗜杀不同,现在的黑暗就如同是温顺的宠物,轻柔地拖住了林乔。
黑暗微凉,驱散了燥热。
林乔闭上了眼睛,安然睡了过去,眉宇间的橄榄枝花纹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魔纹。
在深渊的注视下,丰饶女神的恩赐被抹除得一干二净。
林乔彻底放松了下来,缓缓倒下。
阿瑟伸手,将黑发少年搂入了怀中。
挡在面前的沉重铁门“哐当”一声推开。
里面悬挂着各式的刑具,地上的血迹斑驳,显然是子爵大人私底下的“游乐场”。
这里不知埋没了多少条人命,一走进去,痛苦与绝望就扑面而来。
阿瑟的脚步很稳,连停留一下都没有,只是身后的影子蠕动,变得越发地壮大。
恶魔以痛苦绝望为食。
在这片大陆上,痛苦与绝望的场景随处可见,便到处滋养了黑暗的萌生。
但阿瑟不喜欢这些。
痛苦是涩的,绝望是苦的,在这无尽的岁月里,不知道品尝了多少次。
他更喜欢乔乔。
因为,乔乔是甜的。
……
城堡死寂,空无一人,等藤蔓枯萎消退,只留下一地的枯骨。
林乔还在睡熟。
大概是被丰饶女神的恩赐折磨得筋疲力尽了,他睡得很沉,脸颊贴上了阿瑟的臂膀,眼睫轻轻颤动,就算是隔了一层布料,也依旧生出了一股痒意。
他们离开了城堡回到了队伍里面,正好与安迪擦肩而过。
等林乔沉沉睡醒,队伍已经再度出发了。
他似乎是做了一个梦,又不记得梦里具体发生了什么,一睁开眼睛,看见的就是摇摇晃晃的马车车厢。
转过头,看见阿瑟端正地坐着,昏睡之前发生的事情一一闪过脑海,顿时睡意全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