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助理觉得自己跟不上老板的节奏。
好在他有个优点,那就是反应快,什么都懂点,毕竟反应不快,什么都不懂,也不能胜任眼下这份高薪工作——伺候这位据说从娘胎带出来的‘小毛病’的老板,还不时充当一下老板倾诉的工具人。
“您是怀疑姜先生跟那位季先生有什么关系?”
之前的葬礼他没去,也就不知道沈岚疏听到的那一番话。
“是不是有关系,要调查出来才知道……”
沈岚疏说完突然敛神望向车窗。
车窗外倒退的建筑从他眼中一一掠过,耳畔传来李助理的话音。
“您是想用这俩人的关系去跟老爷子做文章?”
让孙女跟姜青厌订婚,还能理解。
可如果真跟老板想的那样,连孙子都能送出去,那无异于是逼直男去搞基,这已经不是补偿,而是结仇了。
沈岚疏没有回他。
他确实有这个想法,可望着飞速闪过的建筑,心中莫名有些排斥把那俩人绑定在一起,想都不能想,一想就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情绪。
厌可不知道沈岚疏的那些弯弯绕绕。
季星野载着他经过快三个小时的路程,来到江外公承包的地——西杨村。
一个全村大部分是老人和小孩的村子,接待他俩的是村里的村长,一个被生活压弯腰的中年汉子,听说了他的身份后,抽着旱烟的村长历经风桑的脸上皱了一瞬,不过在看到他坐着轮椅,紧皱的眉头继而舒展了开来。
“吴叔,您这是?”季星野瞧出了点什么,不动声色地开了口。
村长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
长久的等待过后,他一敲烟杆里的烟丝,起身说道:“娃儿,我先带你们去江叔的屋子看看。”
江叔就是江外公。
季星野是第一次来,姜青厌也没来过,厌没有记忆参考,就跟着村长一路碾过泥泞的小道,出了村子,又穿过一片竹林,一层又一层栽种着蔬菜的梯田豁然跃入眼帘。
油绿绿的田地里还有戴着草帽干活的农民。
而竹林的边缘,坐落着几间连在一块的土砖瓦房,走到门口,发现门口还停了辆三轮货车,村长掏出钥匙打开其中一扇门,里头锅碗瓢盆一应俱全,江外公常穿的外套还挂在门口边的板凳上。
通过和村长的交流,厌了解到了一些情况。
西杨村的田地是梯田式的,不方便上机器操作,也就不好外包出去,江外公大约就是图价格比之其他地方的便宜,承包了这片梯田,又雇佣了村子里村民帮忙,可以给村子里的村民带来额外的收益。
这样一些只会种地的村民就不用背井离乡去打工,还可以留在家里照顾老人。
“你外公是个好人。”村长这样说。
厌不置可否地望向势头正好的蔬菜,这里依山傍水,除了偏僻些是个好地方,就表达了要接下这片田地的想法。
村长还没说什么,季星野就先出声了。
“青厌!”
他从身后绕到厌的面前,蹲下.身仰头看着厌,温声道:“不是说好只是过来收拾阿爷遗物的吗?而且,你看这里,道路崎岖,下场雨就全是泥,生活上也不方便,咱们回去再商议商议,嗯?”
厌还没表态,村长也开口了:“江叔他外孙,这个娃儿说的对。而且你可能还不知道,你外公住院的时候,已经承诺等他走了后,当初签订的合约就自动解除。”
“什么?”厌愣住了。
“喏!”村长从衣兜里取出一张纸递给厌:“这是我去医院看望江叔的时候,他给我的。”
是一张书面解约书。
下面有江外公的签名和指印。
村长也坦白地交代了:“江叔除了给我解约书,还把这些年积攒的客户联系电话都给了我。”
难怪刚才跟村长见面表明身份的时候,村长神色不太对。
而江外公已经给外孙安排好了后路,自然就没想过让外孙来这里吃苦,所以才没有私心地解除了承包合同,还把手里的客户都给了村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