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来到衙门,仵作已经在等了,看见她们直截了当道:“两具男尸,一具女尸,其中一具男尸和女尸年龄都在四十上下,另一具男尸约二十。”
“是一家人?”丁香玉问。
仵作道:“应该是。”
“那应该是仇杀了。”薛婵沉吟一声,“凶犯提前准备了酒,应该不是冲动shā • rén。”
丁香玉道:“尸体身上可有刀伤之类的。”
仵作顿了顿,道:“没有,但是那具二十岁男尸上,似乎有......他的下.体塞着块铁器,可能是把剪刀。”
薛婵与丁香玉对视一眼,看来凶犯是女人的可能性又提升了。
“还有其他线索吗?”丁香玉道。
仵作摇了摇头,“尸体被烧成那样,该有的证据以及全毁了。”
几人刚说完话,身边的捕快立刻抱拳往一个方向唤了声:“王知县。”
“嗯。”女子的声音稳重透着老态。
薛婵掀眸望去,只见一人穿着灰蓝色官服,身高约五尺,身形微胖,皮肤倒是极白,也端着一对细长的眼睛在打量她。
“王知县!”丁香玉忙作一礼,连带推了把薛婵。
薛婵也抱了抱拳,没吭声。
王知县道:“你就是薛婵?之前丁捕头可是提过你数回了。”
“不错。”薛婵抬眸直视.
王知县对上她的视线一愣,只道是她初生牛犊不怕虎,淡声道:“你既真有如此能耐,本官给你三日,将此凶犯捉拿归案,如何?”
“行!”薛婵应声,转身就走。
丁香玉都愣了,连忙道:“知县,上回咱们抓那一个shā • rén犯都抓了那么久,这三日时间实在是太紧了。”
王知县不为所动,“她自己都答应了,你这又是求的什么情?”
丁香玉哑口无言,咬了咬牙,出门追薛婵去了。
这会子太阳正好,绝大多数商贩都出来摆摊,集市上十分热闹。
薛婵走得飞快,丁香玉跑了好一段路才寻见人,一把拦住了她。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知不知道三日之内在龙首镇找一个人有多难?而且这人还不一定在龙首镇呢,说不定都逃到外面去了!”
薛婵道:“无所谓,大不了不干了。”
丁香玉一愣,更生气了,“你这是什么话!?”
薛婵吸了口气,道:“若是不出意外,我应该马上就要离开了。”
“离开?去哪儿?”
“去找一件东西,很重要的东西。”
薛婵并不是很在意凶犯的事,于她来说,眼下最要紧的事是干净把裴砚宁的事给办了,好走得心无旁骛一些。
她想起昨日裴砚宁叫杜棠再来,也不知这个时辰来了没有。
略微迟疑一瞬,薛婵又脚步如风地往家里走。
“哎......”丁香玉叹气,薛婵可以不管这件事,但是她这个做捕头的总不能不管,还是先去现场找找线索,再一一排查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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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太阳才刚出来,杜棠便哼着歌上了门。
裴砚宁本来心不在焉在厨房做事,抬眼瞧见她先是一愣,随即不耐道:“昨日不是已经给你结了银子?你怎么还来?”
杜棠笑道:“不是宁宁让我来的吗?”
裴砚宁瞥她一眼,道:“出去,马上滚!”
杜棠却不滚,还慢悠悠踱步到院子里找凳子坐了下来。
裴砚宁心火顿起,提刀就要冲出来,余光却见一个颀长的身影越入门中,冰雪似的目光正落在他那把刀上。
杜棠听见声音,回头道:“呀,妹妹,你今日怎么这样早回来?”
薛婵看她一眼,道:“衙门无事,我便回来了。”
“是吗?”杜棠倒是意外,“我听说龙首镇死了人,还是个大案啊,现在你们衙门不是正忙的时候?”
这事昨天就闹得人尽皆知,杜棠会知道也不奇怪。
薛婵道:“我一个底层捕快,上面的人不让我过问。”
杜棠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她没话说,薛婵却是有的。
“之前你既然说读过几年书,今日我来考考你。”说罢,薛婵快速从怀里抽出一张纸啪一声拍在杜棠面前,“给你一炷香,把上面词赋的空都给填了。”
“????啊???”杜棠满脸问号。
裴砚宁一下子攥紧了手中的刀。
“这......这就不必了罢?”杜棠笑笑,“你也看见了,宁宁如今对我可是死心塌地,妹妹做这些事,除了让宁宁对你更加不满之外,又有什么用呢?”
“他不满他的,你我必须要考。”薛婵板着脸,一副不容拒绝的模样。
杜棠抽了抽嘴角,“吃完饭罢?我肚子还饿着,宁宁说亲自给我做饭......”
“谁要给你这个烂货做饭!?”裴砚宁忍无可忍,他一双眼睛凶得要喷火,提到菜刀从厨房冲出来抬手就往杜棠身上砍。
杜棠大惊失色,当场愣在原地忘了反应,薛婵一惊,连忙上前夺刀,顺带就将裴砚宁抱在了怀里。
“这是干什么?”
裴砚宁挣扎不已,“我不想活了!让我把她砍了!正好你抓我去衙门罢!我裴砚宁不拖累你!”
杜棠吓得连忙躲在桌子后头,小腿肚都在发颤。
薛婵暗暗瞥她一眼,暗叹此人胆量实在差劲。
一边又紧紧拦住裴砚宁不松手,“裴砚宁!你冷静点!”
“我不冷静!我冷静什么!我口口声声说了那么多遍我喜欢你,你不信,我只说了一回我喜欢她,你就信了!我死了算了!活着也是没劲!正好我拉上我这qíng • fù一起死!我裴砚宁既无法不能与你一起白头,还不能同她共赴黄泉吗!?”
裴砚宁铁了心要杀她似的,一双眸子死死盯着杜棠,他气急了薛婵拦着他,用力掐着薛婵的手臂一点儿也没留情面,薛婵好似感觉不到似的,手臂铁一样地箍紧他。
旁边屋里的听见动静,纷纷出门相看,看见薛婵脚边扔着的刀都吃了一惊。
“救命!!救命呀!!”杜棠吓得直往崔钰和崔杏的身后躲。
薛婵将杜棠的反应看了全程,她不满地皱眉,这女人怎么出了事往男人身后躲?她昨日倒是装得君子又儒雅,什么东西!
“砚宁!你这是在干什么!”崔钰慌乱道,“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我好好说她听吗?她听了吗?”裴砚宁眼眶一酸,彻底放弃挣扎,窝在薛婵怀里大哭起来。
他哭得一点也不遮遮掩掩,眼泪一个劲往外涌,嘴里呜呜个不停。
“我这辈子就没见过你这样难弄的女人!”他一边哭一边往薛婵身上打,“我就差把心都掏给你了,你究竟是个什么人?”
薛婵愣了愣,裴砚宁现在是在跟谁说话?她还是杜棠?
......她吗?
薛婵迟疑了一瞬,皱紧眉劝道:“别哭。”
“就哭!”裴砚宁又生气又伤心,“薛婵我死了算了,我活着有什么意思,你去找你那个相好罢,我不缠着你了还不行吗?呜呜呜我难过死了。”
崔钰愣住,盯着薛婵怒道:“你在外面有了人?”
“啊?”薛婵脑中一片空白,她生得面相清冷,盯着人的时候总让人觉得怕。
可现在她双目放空,看上去又呆呆的。
薛婵有些混乱,但是她隐隐约约好似知道了究竟是哪里不对劲。
裴砚宁不对劲,他说他喜欢杜棠的时候,虽然在笑,但是声音很平淡,口吻也好,神态也好,远远都不如那日薛婵在快活楼看见的生动。
好似演戏一般。
“裴砚宁,你是不是其实不喜欢杜棠?”薛婵试问。
裴砚宁含恨狠狠地剜了薛婵一眼。
薛婵咽了咽口水,好罢,好像是真的不怎么喜欢的。
她转头,杜棠不知什么时候溜了,就剩怀里的裴砚宁哭得浑身都在发抖,嘴里呜呜个不停,声音断断续续的话也说不清楚。
还打起哭嗝来。
“昨夜...昨夜你都没进来呜呜呜呜。”裴砚宁开始翻起旧账,“你进来难道,我不会给你道、道歉吗?”
“...抱歉。”薛婵下意识道,虽然她心里并不觉得她不进房里是什么错,但是她的本能告诉她,她似乎应该在此刻道歉。
“你一声不吭就带别、别的男人回家,我说什么了?”裴砚宁支支吾吾。
只有薛婵能听得出他在说什么,崔钰和崔杏皆是四目相顾心茫然。
“...抱歉。”
“我背上的伤,你就给我擦了一回药,你是舍不得?我裴砚宁在你心里还配不上那点化瘀膏吗!?”
“抱歉。”
“呜呜呜呜你都没有教过我怎么打铁却教别人......”
“抱歉......我不知道你对此也有兴趣。”
这旧账整整翻了半日,翻到崔氏兄弟都回屋睡回笼觉了。
薛婵也不知道自己说了多少句“抱歉”,她看裴砚宁哭得眼睛都要化了,便伸手在裴砚宁胸口摸来摸去。
一只手啪一下打开薛婵,裴砚宁软软地道:“色鬼!”
“...我找手帕。”薛婵哑声澄清。
“哼!我已经哭坏掉了,我不配用你的手帕!”裴砚宁别开脸。
“配的,配......”薛婵的声音愈发地无奈起来。
一旁屋内,崔钰趴在门上听,听得直咧嘴,“这是和好啦?”
崔杏道:“八成是的。”
作者有话说:
好像好几个人都希望风雪过好哦_(:з”∠)_其实他是很悲的,看他的名字就知道了。但是我是慈祥母亲,决定顺你们的心意!
另外,主cp走的真的是欢脱路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