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盘子菜吃下去,薛婵脸色稍微好了些,她一边睨着藏在盖头下面不出声的裴砚宁,一面从裴砚宁手里拿过空盘子,伸手在他肚子上轻轻拍了拍。
“吃饱了吗?”
“嗯。”裴砚宁低声回了,犹豫了半晌,隔着单薄的盖头在薛婵脸上亲了一下。
“谢谢妻主。”
薛婵收起盘子,道:“那我出去了,你自己待在房里,困了就睡会儿。”
说罢薛婵便起身离开,将被裴砚宁吃光的盘子递到了厨房,崔钰一愣,笑道:“还是你有办法,总能叫他乖乖听话。”
薛婵尚来不及回一句,酒桌上又传来呼喊声:“薛婵!!快来喝酒!老娘又行了!”
之前醉倒的壮妇笑道。
薛婵垂下眼眸,无声地走了过去。
“方才你去房里,不会是趁机抱着夫郎亲热了一番罢?”几人嘿笑出声。
薛婵抿着唇轻轻勾了勾,道:“他太可爱了,着实有些忍不住。”
闻言,几个捕快哄堂大笑,丁香玉却是一愣,颇为意外地看了薛婵一眼。
碗里又倒了酒,丁香玉浅饮了少许敬祝薛婵几碗后便不再喝了,只是其他人却不肯轻易放过薛婵,这一日院子里的划拳声一直到太阳落山、天黑黑了才停下,几个喝得烂醉的捕快被扶着各自回了家。
丁香玉长长伸了个懒腰,垂目睨向面无表情独自坐在桌边的薛婵,笑了一声:“今日我算是涨了见识,就没见过比你能喝的人。”
她说罢便起身去关院门,折回来的时候却发现薛婵仍原模愿样坐在原处,面无表情、一言不发。
丁香玉觉得奇怪,不禁伸手在薛婵面前晃了晃,“薛婵?”
依旧毫无反应。
丁香玉想起下午薛婵在席上的异常反应,心中有了一个猜测,脱口而出:“薛婵,你不会......醉了罢?”
话是问出去了,却迟迟不见回音,丁香玉站了半晌,不明所以地挠了挠头。
崔钰过来收桌子上的盘子,丁香玉回过神,忙道:“今儿你辛苦一日了,放着碗筷我来收拾。”
“丁捕头...没醉吗?”崔钰有些意外,丁香玉已然从他手中拿过了碗筷,笑道,“这不是特地留着脑子,哪儿能叫你最后一个人收拾,快去睡罢。”
崔钰眨了眨眼,心里忽然被软软地蛰了一下。
她这是专程没喝醉,就等着夜里帮他收拾碗筷?
丁香玉进了厨房,看着厨房里堆得到处都是的食具,撸起袖子便开始收拾,崔钰帮把桌子上剩余的碗筷收进厨房去。
他几次路过薛婵身边,不由频频侧目,想她干坐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进屋洞房去?
最后一次拿着抹布过来时,崔钰忍不住推了薛婵一把,“你在想什么?回房去歇着罢。”
他推完,薛婵却是没动,转身要回厨房时,才听到一句迟来的“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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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这人怎么还不来,裴砚宁耳朵贴在门上努力地听着外面的动静,这外面吵吵闹闹的声音早就停了呀,而且他方才分明听见那些人都回去了,薛婵还不进来在做什么?
他心焦地来回在房中踱步,踱着踱着又踱到了床上去,不甚安分地坐着,坐了半晌,才听见门被哗啦一声推开了。
裴砚宁心上一紧,立即正襟危坐。
屋里一对粗长的喜烛才燃了一小半,闪跃的火苗映得房中明暗不定,裴砚宁坐着屏息,专心等着薛婵过来。
薛婵在门口站了许久,望着正对大门的那对喜烛许久,才迟缓地想起,哦她今日成亲,这才反手锁上了门。
她微微侧目,见裴砚宁正端庄地坐在那儿等她去掀盖头,便抬步走了过去。
听见她走过来的脚步声,裴砚宁呼吸都轻了一瞬。
要、要掀盖头了,要洞房了。
前面的桌案上还摆着夹生的汤圆和合衾酒。
薛婵走近他,看了裴砚宁好一会儿,却是没掀,无声紧紧挨着裴砚宁坐了下来。
裴砚宁身形一僵,心道阿婵这是什么意思?临时反悔了?不想娶他了?
还不及想个分明,身侧的薛婵便朝他压了过来,不住在他耳根子处轻嗅。
裴砚宁被弄得有些发痒,挪动着身子想要避开,可刚动了一下,便被薛婵长臂一伸,紧紧箍在了怀里。
她好似上瘾一般,贴着他闻来闻去,呼吸有深有浅,呢喃道:“你真好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