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二房的崔文锦也从屋中出来,与谢二叔出了世安苑。
夫妻二人倒也是知家丑不可外扬,面上也装作夫妻和睦,无事发生。
崔文锦还有些病弱,时不时咳嗽几声。
或许是怕搅了雅兴,在厅中坐了一会后便起身要离去了。
她那两个女儿担心母亲,想陪着她回去,崔文锦却道:“你们留在这与嫂嫂好生招待着贵客,娘亲回去便睡下了,也用不得你们陪着。”
两姊妹只能应声留在了厅中。
她们留下后,抬起头望向翁璟妩,眼神恹恹闷闷的,倒是已经没有了先前的怨毒。
厅中,关注着这母女几人的老太太与沈尚仪,见着姊妹二人态度的改变,都暗一诧异,相互看了一眼。
穆王府与国公府前来,都带了贵重之礼前来。
倒也备的齐全,年轻一辈的人人有份。
因着第一回见新妇,所以给新妇的见面礼也比其他礼贵重得多。
翁璟妩从厅中出来,让人去摆膳时,陆九姑娘也跟了出来。
“表嫂且等等。”
翁璟妩闻声停了脚步,转身望去,便见陆九姑娘笑吟吟地提裙追了上来。
走近了,她才道:“方才人多,我不大好意思与表嫂道歉。”
翁璟妩略有不解:“表妹为何要与我道歉?”
陆九姑娘退后两步,躬身一礼笑道:“登高节那日在湖心小亭,言语多有得罪,还请表嫂见谅。”
翁璟妩闻言,顿时明了。
她露出婉婉笑意,上前两步略一扶她的手臂:“这事我早已经忘记了,表妹无须过意不去。”
陆九姑娘起了身,笑意吟吟的道:“多谢表嫂。”
“说来,我也要多谢表妹。”翁璟妩道。
这回轮到陆九姑娘不解了:“为何要谢我?”
翁璟妩一笑:“多谢表妹没有在宴上直接拆穿我的话。”
陆九姑娘微微颦眉思索了一息才反应过来所说是何事。
她诧异道:“表嫂知道了?”
翁璟妩点头。
这陆九姑娘与那荣安公主亲如姊妹,荣安公主既能把蜀锦一事告知皇后娘娘,那么这陆九姑娘自然也是知晓的。
陆九姑娘惊诧了一瞬,随而笑道:“我总不能为了那看不顺眼的谢菀瑜丢人,害得表哥也跟着丢人。”
二人笑了笑,无需再明言,已冰释前嫌。
宴席散去,把贵客送至府门,已是申时。
送走了明国公府的老太太和穆王,夫妻二人正要回褚玉苑,碰巧有骁骑营的两人勒马停在了府门外。
谢玦见是骁骑军的人,便也就停驻在了门口静候。
那二人落了马,穿着普通兵甲的小兵牵着两匹马。
另一个年纪约莫二十六七的年轻男人,身穿着校尉兵甲,身形挺拔高大,五官端正,有几分英俊。
男人快步走上了阶梯,行到了谢玦的身前,抱拳一躬身:“属下武晰见过侯爷。”
朝向一转:“见过娘子。”
翁璟妩神色温婉,颔首回应。
武晰看回谢玦,道:“属下送来了军中折子,还请侯爷批阅。”
谢玦暼了眼他,神色格外冷淡的“嗯”了一声。
随而看向妻子,说:“我先行处理军务。”
翁璟妩应了“好”,再而目送二人离去。
待二人远去,她略有所思望向那名叫武晰的背影。
上辈子谢玦战死,哪怕圣人也让人彻查过,并无端倪。
但她或许是坚信谢玦是有本事的,所以一直不信谢玦这么轻易的就战死了。
若真有蹊跷,这些活着回来的人中,都有所嫌疑。
武晰这人,除了谢玦的丧葬上见过一次,还有先前所见,一个手掌便能数得过来。
但每次都是匆匆一面,说过的话也一只手便能数得过来。
后来虽有调查,可却也没有发现任何端倪。
思索再三,她还是趁此机会打算亲自去试探一二。
翁璟妩回了褚玉苑,便让厨房准备了些茶水和点心,随而亲自端到了书房前。
书房内没有任何声响,她来时也问了下人,说侯爷和那武校尉都在屋中。
敲响了房门,随后道:“夫君,我送了茶水过来。”
屋内正在快速浏阅折子的谢玦闻声,眉头轻轻一蹙。
他并不喜办公事的时候有人打扰。
抬头瞧了眼屋内的武晰,再看了眼房门,沉吟了片刻后,还是开了口:“进来。”
房门推开,翁璟妩端着茶水从屋外走了进来。端到了一旁的桌子上,看了眼谢玦和武校尉:“夫君,这武校尉从军中匆匆赶来,也不让人家先饮一口水。”
从军中进城,快马加鞭也要一个多时辰。
谢玦瞧了眼武校尉,点了头:“去饮些茶水吧。”
武晰一笑:“多谢侯爷。”
说罢转了身走到桌前,朝着翁璟妩略一躬:“多谢娘子体恤。”
翁璟妩倒好了两杯茶水,端起了一杯递给他。
武校尉惶恐的双手接过:“属下自己来便好,太劳烦娘子了。”
翁璟妩浅浅一笑:“不用客气。”
谢玦暼了眼二人,眉头轻蹙,但在妻子端起另一杯茶水朝自己走来的时候,又趋于沉静。
在谢玦的桌面上放下茶水后,道了声“夫君用茶”后,她转身看向武晰。
好奇地问道:“石校尉是府中长大的,不知这武校尉和石校尉是否一样?”
一口饮了茶水的武晰闻言,忙应:“属下并不是侯府的府兵,是老侯爷在邕州平叛时招募进的军中,逾今大概有六七年了。”
骁骑营,先前是由老侯爷掌管,后来老侯爷不在了,便有其他人暂管,谢玦为副将。
圣人先前便是打算等谢玦立了功勋,满二十年纪就让他接管。
翁璟妩一息思索。
这邕州,离谢玦战死之地,似乎也不大远,约莫只有两三日的路程。
翁璟妩道了一声“原来如此。”
试探得适可而止,再进一步就该让人起疑了。
望向谢玦:“我便不打扰夫君办公了,先退出去了。”
说着,略一颔首,转身朝屋外走去。
武晰连忙去把房门打开,恭送她出去。
谢玦暼了眼武晰。
不知为何,从云县回来,再见这武晰之时,便越发觉得不顺眼了。
但因他是父亲信赖的旧部,再者也为骁骑营立下过功绩,便也就忍下了这些不顺。
但现在,就他的这股殷勤劲,更是不顺眼了。
既他有预测将来之事,他对这武晰又多番看不顺眼,想来必有蹊跷。
得加以戒备,同时也得暗中观察起来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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