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玦边轻抚着澜哥儿柔软的小脑袋,边摇头:“我并未梦到他,只是一见他便会生出憎恶的感觉,所以我猜测他应是在将来会做过什么有损侯府,或是骁骑军之事。”
闻言,翁璟妩纳闷道:“你不是只做了梦,怎还有感知?”
谢玦迟疑了一下,又道:“不止是做了梦,平日里分神的时候也会偶尔闪现一些画面。”
听他这么说,翁璟妩眉头一皱,目光变得狐疑:“你真的不是与我一样,从数年后回来的?”
谢玦轻叹一声:“若是,你是不是连话都不与我说?”
“那倒不会。”然后话锋一凛:“只会选择今日所说的第一条。”
只存夫妻之名,不行夫妻之实。
谢玦默了默,半晌后开口:“我不是。”
看他在房事上生疏,暂时还没到上辈子那样放得开,便知他不是上辈子的谢玦。
翁璟妩也没抓住这个点浪费时间,便说:“武晰这个人,我也是只见过数面,但你知道你带着骁骑军去平叛邕州之乱的时候,回来了多少人吗?”
在谢玦沉着的目光之下,她抬起了手,比出了三根手指:“三百余人,而这三百余人,多为武晰管辖的人,据说他们镇守营地,因此没有上战场。”
说到这,她问:“若你出去打仗,你会安排武晰镇守营地吗?”
谢玦狭眸微微一眯,仔细思索。
半晌后,他如实道:“看情况。”
说着,垂眸揣测:“但平定邕州之乱,必定不致骁骑军,还有地方的军队联合,若是骁骑军有险,会有观战探子去搬救兵才是……”
说到这,他抬眸问她:“邕州会乱?”
她点头,述说道:“邕州刺史被贼寇所杀,有部分叛军投靠了贼寇,坐地为王。朝中派了骁骑军与神武军一同前去平定,但骁骑军几乎覆灭,便是神武军也是伤亡惨重。”
“后来不过半年,未等朝廷再派兵,贼寇头子忽然暴毙,那邕州叛军换了头子,朝廷趁此机会派兵出征。武晰自动请缨,说是为了给骁骑军,将军与弟兄去斩杀贼寇,他此去一战便砍下了贼寇头目的脑袋。”
她继续回想道:“那次平乱,虽然没有彻底灭了邕州的叛军,但也让其元气大伤,因武晰立下功劳,升为骁骑军副将,一路高升,第四年便升为了将军。”
单单听她说,武晰好似没有什么破绽。
谢玦问:“你所言都能说得通,你为何觉得武晰有问题,难道只是觉得他是骁骑军中幸存下来的人?”
翁璟妩目光瞥向了别处,默了几息后才道:“你年轻有为,不过是十出头的年纪便坐到了骁骑军将军的位置,我不信你那么容易就战亡了。”
谢玦眼神微动,不知为何,今日一日的胸闷,竟因这寥寥两句话而消散了。
夫妻人静默几息,澜哥儿忽然“咿呀咿呀”叫唤,打破了这短暂的安静。
谢玦回神,宽厚的手掌继续轻抚着他的脑袋,他这才安静了下来。
翁璟妩收回目光,看向他:“你对武晰的那种憎恶的感觉,不也证明了我的怀疑是对的?”
她又说:“我也不是没有任何根据就陷害武晰的。我先前也让阿兄去了一趟邕州,去了武晰户籍所在的村子。阿兄假扮富商路过那村子,可才出村子不久便遭了贼寇拦路打劫。”
“阿兄就暗中查了查近些年来在邕州境内发生过的打劫案子,十起里边,便有四起走的那村子的路线,所以那村子必有猫腻,不管是平乱邕州,武晰幸存,还是阿兄这次的邕州之行,武晰村子的鬼医,这些事都巧得离谱。”
话到最后,她面色凝重道:“巧合多了,就是事实。”
谢玦看着她有条不紊把这些疑点清晰地罗列出来,忽然觉得自己对她的了解还是不够。
她无疑是聪慧的,是他始料未及的聪慧。
翁璟妩低眸继续道:“我昨日的举动,不过是为了让你因武晰的德行有亏而不再重用他,我也打算好了,若是你相信武晰,我便伪造婉娘假装自缢,远离金都,把过错放在武晰的身上。”
抬起眼眸看向谢玦,只见他紧紧盯着自己的脸瞧。
她拧眉,不悦道:“你别一直盯着我看。”
谢玦“嗯”了声,然后低头看向儿子,但却是说道:“我只是不曾想过你这般聪慧。”
翁璟妩略一蹙眉。
这话,是夸她的吗?
怎么听着那么奇怪?
难道她以前就不聪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