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里间打开了柜子,把里边的席子和被褥取出来铺在了地板上后,这才躺了下来。
过了许久,停了许久的雨,又开始稀里哗啦地下了起来。
屋外雨声“沙沙”作响,屋中时不时有咳嗽声响起。
翁璟妩毫无睡意,她也顾不得害羞了,把帐幔撩起,面色担忧地看向地上躺着的谢玦。
“你没事吧?”
谢玦闷咳了几声,撑着床褥坐了起来,说道:“抱歉,扰到你了。”
翁璟妩颦眉微蹙:“不是扰不扰的问题,而是你好像病了……你的脸好红。”
她一惊,连忙下了床,赤脚踩在了他的被褥上,弯下腰倾身伸手过去。
柔软的手背落在额头之上的时候,谢玦也闻到了馥郁的幽香。
摸到了谢玦的额头,翁璟妩眸子瞪大:“你的头好烫,你身子不舒服,怎么一句话也不说?!”
她收了手,支起身,转身道:“我现在去让人请大夫。”
才要走,谢玦便拉住了她的手腕,再松开。
嗓音因染上风寒而沙哑:“这么晚了,且还这么大的雨,便莫要折腾了,明日再请也是一样的。”
翁璟妩听了听外边哗啦作响的雨声,便知这雨势有多大。
她犹豫了许久,一呼气,转回身就弯下腰抱了他盖着的被褥。
谢玦愣了愣:“你这是做什么?”
翁璟妩抱着被褥放到了床上,转头看他,神色认真:“你现在都病成这样了,难道让我睡在高床软卧上看着你睡在冷冰冰的地面而不管吗?”
对上那双漆黑沉沉的眸子,她心底到底是羞窘的,但现在也顾不得旁的,弯下腰拉上了他那结实精壮的手臂。
她要拉他起来。
“你别与我犟,不然我就躺下与你一块睡地上。”说出这话,她脸都是烫的。
谢玦知道自己的体量,他不愿意,她便拉不起自己。
沉默了片刻,还是让她把自己拉起。
谢玦终还是坐到了床沿上。
翁璟妩率先爬上了床,躺到了最里侧后盖上了自己的被褥,只露出一双杏眸。
她小声道:“你不愿碰我,自是不会勉强你,这床那么大,我碰不到你,你也碰不到我,就似井水不犯河水那般。”
说罢,便转了头,背对着他。
谢玦看了眼她的背影,静默不语。
他不是不碰,而是不敢。
大夫说他这失忆症有可能睡一觉就能记起来,也有可能一辈子都记不起。
而在他那些遗失的记忆里,是否已有妻室?
或是已有订婚的未婚妻?
这些他都不知道,又谈何耽误她?
现在的成亲,不过只是权宜之计罢了。
许是真的因淋了雨而着了凉,谢玦只觉得头疼欲裂,也不想再继续想那些烦心事。
轻叹了一生气,还是躺到了最外边。
床上满是属于姑娘家的幽香,在淡淡幽香的萦绕之下,谢玦缓缓入眠。
翁璟妩一直没敢转身,也一直没睡着,直到实在扛不住了,才缓缓入睡,
屋内的烛火逐渐燃尽。
谢玦睡得并不安稳,出了一身汗的同时,他似乎也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所看到的好像是他遗忘快有一年的记忆。
在天明之时,谢玦蓦然睁开了双眸。
那双眼睛中所有的迷雾,在睁开双眸的那一瞬似乎都散去了,只余下一片清明。
他记起来他是谁了。
——他是金都永宁侯府的永宁侯,谢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