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至于。”容慎顿步,正统的西装造型使他看起来格外稳重儒雅,“先去睡觉。”
安桐退回到房间里,过了几分钟,程风将行李袋和宠物箱送来,依依不舍地看了眼箱子里睡觉的幼犬,“安小姐,我在楼下2602,有什么事你随时用室内座机招呼我。”
“嗯,晚安。”
……
一夜无梦,第二天早上,安桐悠悠转醒。
头顶陌生的天花板和透光的窗帘,似乎都在提醒她这里不是云海路的平房。
时间刚刚早上六点,安桐刚坐起来,床角的安安就不安分地叫出了声。
小家伙来到陌生环境,可能不太适应,扒着床沿蹦来蹦去。
安桐翻身下地,安抚好幼犬,又给它泡了狗粮和奶粉,不到六点半就套上衣服出了门。
楼下大堂,安桐说明了来意。
前台服务员懵逼地看着她递来的银行卡,支支吾吾地道:“呃,安小姐,您的房费昨天已经付过了。”
安桐不疑有他,再次说道:“再续三天。”
“您的房间已经预付了半个月的费用。”服务员低头看了眼系统,“安小姐如果想常住的话,建议您直接月租,这样可以使用优惠价格。”
安桐听到前一句话就缩手收回了银行卡。
她心知周到的容医生会帮她垫付房费,但一次付了半个月,让人始料未及。
安桐询问了房间标价,回到楼上就坐在懒人椅上怔怔地发呆,不知不觉间便歪头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已经快九点了。
安桐简单洗了个澡,拿起手机,就见屏幕上躺着一条微信消息。
容九:收拾好就过来吃早餐。
消息是二十分钟前发来的。
安桐回了句马上,随意把头发吹到半干,扎好马尾辫就准备出门。
然而,小奶狗可能不适应新环境,跟在她的腿边,门一开就钻了出去。
“安安,别乱跑……”
安桐在走廊里小声唤它,但小家伙好像嗅到了熟悉的气息,迈着短腿颠颠地跑进了2702室。
隔壁的房门开着,安桐站在门口克制地敲了下门。
“进来吧。”男人的嗓音透着一丝磁性的低哑。
安桐走过玄关,抬眸之际,率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那道修长的体魄以及……在他腿边蹭来蹭去的安安。
“早,容医生。”
男人自窗前回身,侧脸轮廓泛着柔和,“过来坐。”
安桐举止恰当地坐进单人沙发,桌上的早餐还盖着餐盘盖,应该送来有一段时间了。
“长大了不少。”这时,容慎沉腰入座,看着腿边撒娇的安安,温和地勾唇。
安桐静静地看着这一幕,能感觉到小家伙似乎也很喜欢容医生。
她没吭声,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化解沉默。
半个月的时间,少了容医生循序渐进的疏导,她似乎又变得寡言了。
“最近是不是出现了情感剥离症状。”
容慎对安桐的变化了然于心,陈述的口吻边说边打开餐盘盖,并示意她动筷。
盘中是精致的西式早餐,混合着男人身上清冽的须后水味道,莫名有些好闻。
安桐喝了口牛奶,如实作答:“嗯,昨天下午出现了半个小时。”
“因为评估结果而胡思乱想了?”
安桐垂眸,含糊地说道:“也不完全是。”
男人深邃的目光如有实质地落在她身上,稍顷,音色低沉的安抚,“前阵子确实忙,疏忽了对你的照顾……”
话没说完,安桐就善解人意地摇头,“没有,是我自己想不开。”
“具体什么事想不开,和我讲讲?”
安桐没有犹豫太久,尽量挑重点把心中郁结的根源讲了出来。
末了,她捏紧手里的筷子,目光直直地望向男人,“容医生,如果我想离开香江,这算不算逃避现实?”
她对香江有着很深的归属感,可如今这份情感却像包袱一样压得她喘不过气。
如果去一个没人认识她的地方,是不是就不会再有人无止境地探究安家的过去?
“自然不算。”男人动作雅致地叠起袖口,将盛放煎蛋的餐盘推到安桐面前,“换个环境生活更适合你现在的处境,等将来病愈后,依然可以随时搬回去。对你来说,现阶段的离开不叫逃避,而是成全。”
这番轻描淡写的言论,顷刻间就打消了安桐的顾虑。
安桐低下头,红着眼说我知道了。
连日来堆积在内心的惆怅和纠结,在男人的点拨下,豁然开朗。
从没有人这么告诉过她,离开是一种成全。
“既然动了离开的念头……”容慎察觉到她微微颤抖的嗓音,终是不忍再拉扯,直白地问道:“愿不愿意来湛州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