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气质内敛,言谈举止滴水不漏,看似淡泊从容,其实只是表象。
真正淡泊明志的男人,不会有他的风姿气度,包括举手投足间所体现的掌控欲,绝非一朝一夕能够锤炼而成。
这样的人物,若放在基研三处,怕是也不能小觑。
安襄怀静默几秒,再次对上安桐噙满期冀的视线,喟叹着应下了邀约,“那就麻烦你了。”
中午出去共餐,最开怀的莫过于安桐。
连带着情感剥离症状的后续影响似乎也减轻不少。
中午十一点半,一行四人离开了香江卫生医院。
安襄怀如今的身份是僧人,穿着一身明黄色的僧衣,走在路上免不了引人侧目。
吃饭的地点,容慎特意选了一家偏远的养生菜馆。
无论安襄怀有没有还俗的打算,目前而言,饮食起居方面还是要遵守佛门教规。
清淡的养生斋菜一一摆上桌,安桐特意坐在安襄怀的隔壁,眼神偶尔落在他脸上,却又夹着几分拘谨。
直到她端起碗筷,一碗清汤赫然跃入视野。
安桐顺着那双手看去,恰好听到安襄怀开口,“这几年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瘦成了一把骨头,你妈要是还在,指不定怎么怪我。”
“我……”
话音刚出口,安襄怀又往她的碗里夹了几块青菜,“多吃青菜,小小年纪挑食不好。”
安桐什么都没说,吃下他夹来的菜,又端着汤碗低头喝汤。
只是吧嗒吧嗒的水滴声尤为清晰,眼泪混着汤,全被她喝了下去。
这般父爱的关怀,是谁都无法取而代之的。
哪怕容慎给她的爱护足够多,与亲情二字终究不可同论。
安襄怀术后未愈,吃不了太多食物,一碗羹汤后,便放下了汤匙。
这时,容慎在桌下牵着安桐的手,见女孩抬头,拿过纸巾在她嘴角擦了擦,“吃好了就去洗把脸。”
她一看就没什么胃口,半天一直在低头喝汤。
眼泪断断续续的落下来,倒是没哭出声。
安桐眼眶红红地点头,没敢看安襄怀,闷头走出了包厢。
虽说情绪受到了影响,但她心里清楚,容慎可能有话要和父亲单聊。
安桐来到饭店后院的凉亭,三月的清风夹着阳光拂过脸颊,不刺骨,意外的舒适。
她抬头望着天空,湛蓝如水洗,风过,似乎也带走了那些不好的情绪。
“你这是又哭了?”
程风的声音猝不及防,安桐回头的刹那,一个巴掌大的冰袋递了过来,“敷敷眼睛,听九爷说,明天要回西霄山大宅,可别盯着俩熊猫眼,多难看。”
安桐:“……”
她没多说,顺从地接过冰袋贴在右侧眼角的位置,“今天谢谢你。”
在医院病房,她陷入症状没有意识。
后来看到程风帮忙把父亲的住院衣服都拿过来,于情于理,都应该道个谢。
“谢我干啥。”程风从裤兜里摸出烟盒,点燃时瞥着安桐红肿的双眼,“小安,你别怪我多嘴,你爸出家前好歹也应该把你安顿好再走,现在这叫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