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安桐醒的很早。
由于要去医院帮安襄怀办理出院手续,她惦记了一夜,不到六点就睁开了眼睛。
主卧光线昏沉,遮光窗帘挡住了窗外的晨曦。
安桐侧目,看到身边未醒的容慎,眼神不自主地黏在了他的脸上。
朦胧模糊的视线里,是男人英俊的五官和优越的面部线条,哪怕沉睡,也掩不住那份清隽优雅。
安桐悄悄枕上男人的肩膀,近距离地以目光描绘他的轮廓。
这一刻,心里只剩下满足。
身边有爱人,爸爸也回来了,要是能一直这样,也算是另一种圆满。
安桐仰头在容慎的侧脸亲了一下,正想着再睡个回笼觉,身边本该沉睡的男人,伸手将她捞进了怀里,“怎么不睡了,是担心去医院接不到人?”
容慎说话的腔调慵懒,透着半梦半醒的沙哑。
安桐环住他的腰,软声道:“没担心,再眯会吧。”
“嗯。”
男人应声后,翻个身将她抱住,精瘦的小臂揽她入怀,像一叶扁舟驶入港湾,既安全又满足。
……
上午八点半,安桐给安襄怀办理了出院手续。
一切进展都顺利的让她心生惶恐。
习惯了用悲观的思维去思考问题,当事情发展过于平顺,甚至心想事成,反而让人不踏实。
容慎看出了她的惶然,没多说,却一直牵着她的手,给予无声的安抚。
不到十点,商务车停在了云海路的路边。
后方跟着的一辆红旗车也随之停稳。
显然,不管安襄怀接下来去哪儿做什么,保镖都会时刻跟着他。
安襄怀没有再穿僧衣,而是换上了昨日摆在床头的中山装,头上也戴了顶黑色的中山帽,遮住了光头和戒疤。
踏进云海路深巷的一瞬间,他目光恍惚地站定,似乎在观察时间流逝后的变化。
安桐亦步亦趋地跟着他,闻声就主动介绍:“小卖部的旁边开了家快递站点,还有左边这排已经改成了民宿……”
随着一声声的介绍,安襄怀侧目看向安桐,抬首摸了下她的脑袋,眼含愧疚和慈爱,“家里的葡萄树,还在不在?”
安桐表情一僵,半晌才别开脸摇了摇头。
过去几年她连自己都没照顾好,更何况是花圃和葡萄树。
对此,安襄怀并不惊讶,负手向前踱步,意料之中的口吻笑道:“你从小就不喜欢摆弄这些花花草草,指望你把葡萄树养起来,还不如让你帮我翻译资料。”
时隔几年后,再次听到属于父亲的打趣,安桐的心境忽然间有种春暖花开之感。
“爸,你这次回来……还走吗?”
安桐终于问出了藏在心底久久不能释怀的问题。
她迫切地需要一个答案来抚平心中的焦虑。
安襄怀叹息着说道:“已经做错了一次,如今也该拨乱反正了。”
安桐眼眶发热,执着于一个确切的答案,“不走了,是吗?”
“当初一走了之,是爸的错,以后不会了。”
安桐大喜过望,情绪一上来,忍不住鼻尖泛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