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水面,他却像站在平地。
虞寒江从水下探出身体,结果发现自己居然也能直接站在海面上。
什么情况?
虞寒江心中疑惑,下一刻,耳边就响起个低低的笑声:“以为这种垃圾卡牌能困得住我吗?”
那声音带着一丝沙哑,低低地笑起来的时候,如同大提琴的低音部奏出的音符,有种奇怪的熟悉感,好像在哪里听过。
虞寒江冷冷地盯着他:“你是谁?”
月光下,男人站在海上,虞寒江看不清他的容貌,只能依稀看到他的轮廓——将近一米九的高大身材,让他显得格外的挺拔修长,笔直的双腿稳稳地立在海面上,站姿端正,颇有种玉树临风的潇洒气质。
男人的唇角轻轻扬了一下,声音里透着戏谑:“知道我是猎杀者,还追着我不放,你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就不怕被我灭口?”
沙哑的声音回响在空旷的海面上,最后这一句刻意压低,透出一丝冰冷。
虞寒江惊讶地发现,自己跟着对方来到了一片陌生的海域。
周围没有一个人,海面上平静无风,天空中繁星点点,天与海连成了一片,形成一个类似“囚笼”的封闭场景,就好像天地之间只剩下他们两人。
虞寒江豁然回头——他居然已经看不见肖楼所在的逃生艇了。
按照瞬移卡一次瞬移50米来计算,他跟着这个男人移动了也就两公里的距离,刚才还能看见身后那些挑战者们逃生艇上夜明珠的光芒,可是此刻,全都不见了。
照理说,在空旷的海面上说话,声音会被减弱。可刚才,他明明听到这个人的声音在空间内回荡,产生了明显的回音——不像是在海上说话,反倒像是在封闭的井底。
而且,两人居然能在水面上直接站立,而不用担心掉下去。
这里处处都透着诡异。
虞寒江试探着在心里呼叫肖楼:“肖楼,能听见我吗?”
情急之下,他已经不再像平时那样客气地叫“肖教授”了,而是在脑海里直接喊出肖楼的名字。肖楼接收到他的信号,急忙回应道:“可以。虞队你在哪里?没事吧?”
听见这温和声音的一刹那,虞寒江的心,突然间平静下来。
肖楼还在附近,依旧是这片海域,只是自己的视觉受到影响看不到他们。
他深吸口气,冷冷地看着对方道:“是你搞的鬼?又是跟【安静的世界】相似的卡牌吧?那张卡可以屏蔽环境音效,你这张卡,是把我拉进了一个dú • lì的海上空间?”
男人笑了笑说:“没错,还算聪明。”
虞寒江皱着眉问:“你引我过来,到底有什么目的?”
男人反问道:“你认为呢?”
虞寒江冷静地推测道:“刚才,你出手的时机很奇怪,那个猎杀者已经把大部分信息都交代了,如果真的担心他透露太多,你完全可以在我问第一个问题的时候,就直接杀了他灭口,而不是等到最后。”
虞寒江连续审问了三个人,前两个守口如瓶,第三个年轻小伙心理素质最差,最有可能交代——真想灭口的话,应该让年轻小伙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可他直到小伙子回答了大部分问题后才动手。
虞寒江不相信他是迟到、或者是找不到同伴在哪里,毕竟老莫染色的那一片荧光绿太明显,他早该知道同伴被抓。
更大的可能,这个人是故意的。
虞寒江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在我问出大量情报之后才shā • rén灭口?”
男人轻轻笑了笑,道:“当警察这么多年,总算没白学,刚才的反应还算敏锐,要不是你及时翻滚,那一枪,或许已经射穿了你的肩膀。”
虞寒江猛然一怔——没错,那一枪并不想杀他,他当时正在俯身问话,扑倒之后枪从头皮擦过,如果他当时不躲,按照弹道的轨迹,那颗子弹应该会射中他的肩膀,并不致命。
虞寒江的夜明珠技能冷却,没法照明。
对方就像是猜到了他的心思,主动拿出一颗夜明珠。
周围的扇形区域立刻被柔和的白光照亮,虞寒江终于看清了男人的脸——
那张脸长得极为英俊,下颌的轮廓硬朗利落,一双剑眉斜飞入鬓,透着一股子英气,鼻梁高挺得像是精心雕刻后安上去的,微厚的嘴唇透着成熟男人的性感。
是很受女孩子们青睐的长相,尤其穿上一身军装的时候,简直就是制服男神。
可惜,这样一张英俊的脸,额头的左侧有一道5厘米左右的明显疤痕破坏了面部的完美。这道疤痕,不但没有让他毁容,反而给他增添了一丝野性的魅力。
男人眼里带着戏谑的浅笑,就这么看着虞寒江。
对上那双深邃的眼眸,虞寒江的身体突然剧烈地颤抖起来!
他攥紧双拳,一向冷静的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压抑的激动和不敢置信:“九哥?”
——海军利箭突击队队长,陆九川。
三年前,在一次秘密任务中,光荣牺牲。
找到遗体时,他的额头被划伤,留下了5厘米长的明显疤痕。
那一年,陆九川29岁,虞寒江25岁。
虞寒江还记得去烈士墓园的那天,狂风肆虐,暴雨如注,黑压压的乌云遮住了整片江州市的天空,陆九川的部下没有一个人打伞,一群军人站在暴雨中,朝着他的墓碑庄严地敬礼,舅舅也站在队列中给儿子敬礼,眼眶含泪,却强忍住没有掉泪。
陆家世代从军,虞寒江的舅舅陆擎是陆军某军区的少将,母亲陆颜是军乐团的总指挥。
陆九川和虞寒江从小一起长大,感情亲如兄弟。
考上警校那年,陆九川正好从部队休假回来,笑眯眯地拍着弟弟的肩膀说:“军警一家亲,以后,哥在海上、你在地上。去了警校好好学,可别给你爸丢人。”
虞寒江淡淡地道:“你别给舅舅丢人就行。”
陆九川哈哈一笑,幸灾乐祸地说:“我爸那张严肃脸我看见就怕,为了躲他我特意去了海军,他管不到我。倒是你,以后在你老爸手下,可不会有好果子吃。”
虞寒江冷着脸道:“将来我会想办法调去江州支队,不在他手下工作。”
陆九川伸出拳头跟虞寒江碰了碰:“难兄难弟。”
他俩的父亲,一样的严肃、严厉、严格,小时候没少揍他们,一日按照三餐的打,两个人在“吐槽父亲”这个话题上很有共同语言。
那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为庆祝弟弟考上警校,陆九川请虞寒江吃烤肉,亲自动手烧烤,虞寒江的烤肉技术还是他教的。
多年没见,再见却在墓园。
看着墓碑上年轻的遗像,那种锥心之痛,虞寒江至今难忘。
陆九川的遗体是被火化的,骨灰埋在了烈士墓园,他一直确定陆九川已经去世了——他做梦都没想过,自己和这位从小一起长大的兄长,居然能在卡牌世界,以这样的方式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