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啊,锦羽,帮师娘端点心来吗?”
那只长脖子鸡点了点头,袁香儿便从盘子里拿一块杏仁树先递给他。
那鸡还不肯走,伸出小手指掰了一会,掰出了个三字。
“是要你和乌圆,三郎,一人一个是吗?”袁香儿又在他的小手掌上摆了两块。
锦羽这才端着三快小饼干,哒哒地欢快跑走了。
云玄被接连打断,几乎忘记了本来要说什么,“你这对使徒也太好了吧?他们只是妖魔,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强必盗寇,弱而卑伏,应尽诛之,万不可纵。”
“他们有血有肉,会说话,有思想,有善有恶,和我们人类又有什么不同呢。”袁香儿将手里的点心摆上桌面,给云玄倒了一杯茶水,也给他身后的那位名为雪客的使徒倒了一杯。
“啊,我……给我的吗?”那位身材窈窕的姑娘露出意外之色。
袁香儿还给她让点心。
雪客看着那香喷喷的杏仁酥显然心动了,漂亮灵动的眼睛悄悄瞥着自己的主人。
“行吧,行吧。”云玄不耐烦地挥挥手。
使徒姑娘欣喜地眨了眨眼,高高兴兴和袁香儿行了个礼,端着她的茶水点心坐一边吃去了。之前几次交手,被南河一把摔在地上的仇恨她显然已经完全不记得了。
云玄心里莫名烦躁。每次在这个袁香儿和她的使徒面前,自己都总会被带乱了节奏,失了分寸。
“我说你这个人!你真的可以把这些模样怪异的妖魔当做你自己的朋友吗?”
袁香儿看着他,“我听说,你们杀了很多妖魔。”
她的手指轻轻摸着挂在脖颈上的一枚南红吊坠,慢悠悠地说话“我的家乡,是一个平静又安逸的小村子,村子里有许多无害的小妖魔,同人类混居而生,他们比人类还更早就生活在那里。我和他们从小一起玩耍长大,不曾见过他们肆意伤害过人类。”
“但你们进了那个村子,不问缘由,不计善恶,不论老幼,将那些大小妖精,一网打尽,当场格杀,甚至剥了皮毛吊在村口。”
“那又怎么样?斩妖除魔,乃是我辈己任!”云玄凝起剑眉,挺直身板。
袁香儿的咬肌动了动,她把化为小男孩的胡三郎招来,抱在腿上,指着道“这样的一个孩子,你真的忍心杀死他,剥下皮来,挂在马上宣扬你们是为了正义?”
云玄呐呐张嘴,“他……”
眼前的小小少年,红着眼睛从袁香儿怀里转过头来看他,有着和人类一模一样的眼神,会和人类一样哭泣求饶。
云玄不是没有杀害过这样的年幼妖魔的。曾经在战场,有一只红眼珠,垂着长耳朵的小女孩倒在他的马前,苦苦哀求。那时,他的屠刀也曾犹豫过。那女妖的肌肤如白雪,一双眼睛似红宝石一般闪烁生辉,过于类人的神色楚楚可怜,实在像一个幼小的人类女童,让他怎么也下不了手。
此刻一道神雷从天而降,将那道行低微的兔子精生生劈死。
“云玄。”师父高坐法阵之上,眼束符文,身披法袍,降下神雷,庄严肃穆,“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强必盗寇,弱而卑伏,应尽诛之,万不可纵。”
当时师父地呵斥声令他吓了一跳。他不敢违抗师命,茫然举起屠刀和师兄弟们一道簇拥着冲入杀阵。
人在群体中的时候,时常很容易失去自我的意识。
当大家都举着刀冲杀向前,那杀戮的行为就变得必定是为了维护正义。当大家都说着同样的话责骂一方。似乎那句话就必定是正理,
云玄第一次在心底对师父说过的话稍稍升起一种不该有的违和感。
袁香儿还在说“这位姑娘是你的使徒,想必跟在你身边多年了吧?她也是妖魔,如果有一日你师父当着你的面,将她按在地上杀死,剥皮抽筋,你也毫无感觉。觉得非我族人皆可杀吗?”
“胡说!放肆!师父怎么可能杀了雪客。”云玄一拍桌子站起来。把端着点心吃得正开心的雪客吓了一跳。
不可能,别人不可能动雪客。师父他老人家也不会……
但是,师父真的不会吗?
云玄心底微微动摇了,师父对任何妖魔都深恶痛绝,只要有必要,他绝对可以对任何一只妖魔痛下杀手,毫不留情。
看来,以后要少让雪客在师父面前出现。
“少胡说八道,妄图挑拨我们师徒情谊。”云玄冷静下来,坐回座位,“我来这里是问你水灵珠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