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无不正为自己即将到来的悲惨命运哀哀哭泣,南河进来了,对她们来说不过多一位命运悲惨的同伴,没有人有精力多注意他一眼。
(这里的术士似乎打算明日才用邪术伤害这些女子,还有时间,等晚一点,他们都歇下了。我想办法带这些姑娘离开,你们准备随时攻进来。)
(好,你小心一些。南河。)
夜色渐浓,哭了许久的姑娘们昏昏沉沉陷入沉睡之中。
南河在角落里打坐,凝神细听周围的动静,寺庙的夜晚很静,隐隐从空中传来一种细细的铃乐声,那铃声和袁香儿等修士时常摇动的帝钟完全不同。没有那样清悦醒神之声,反倒低靡环绕,妩媚撩拨,这样的靡靡之音听得久了,引得人心思浮动,血脉贲张。
在记忆的深处,似乎在哪里听过这样的声音?
南河细细思索,在他的心底,血脉最深之处,慢慢燃起一股火苗。
他仿佛看见了袁香儿的身影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阿香看着自己的时候,总是这样笑着,目光灼灼,眼里满盛着对他毫不掩饰地欣赏和热切。
他一直知道自己是狼族,狼的血脉中天生奔驰着的是嗜血和杀戮。
香儿那样的目光,每一次都迅速地点燃他心中最为原始的火焰。这让他的唾液在空中分泌,令他血液在血管中咆哮。
每到这样的时候,他都恨不能露出锋利的牙齿,一口咬住那心爱之人雪白的后脖颈,将她死死控制在自己的蛮力之下。
为了不在阿香面前露出这样粗俗和野蛮的暴行,伤害到他最心爱的人。
每一次和阿香在一起的亲热的时候,南河都是克制而隐忍的。这样强制的忍耐也让总让他得到一种更为隐秘的快乐。
南河站起身来,他很快发觉了不对劲之处,在这样的声音中,他的心脏跳得很快,血脉在贲张,耳朵肯定已经出来了,一截尾巴渐渐也从衣裙的下摆露出在地面上,牙齿变得锋利,有一种最原始的欲|望在身|体里一点点的汇集。
他开始收敛自己神思,强迫自己冷静镇定。这样的铃声十分混账,但对于警醒过来的他也不过略微有些影响,还不至于让他陷入沉醉疯狂之中。
但是屋子内除了南河还能保持清醒,那些沉浸在睡梦中的女郎都无不陷入了美妙的梦境,残留着泪痕的脸一个个在梦中流露出陶醉欣喜的神色来。
窗外传来的铃声变得越来越大,嗡嗡震撼响彻在他的脑海。
南河突然想起来自己曾经在哪里听过这个声音!
在幼年的时候,在那个昏暗而屈辱的牢笼内,被折断了骨骼的他曾经听过相同的声响。
“哈哈,天狼族,上古神兽,浑身是宝啊。”那有着山羊胡子的干瘦术士得意洋洋的声音伴随着某种古怪的铃声,“皮毛可炼制遮天环,血液可入丹药,至于骨骼皮肉嘛……”
“媚音铃,这可是个好东西,有了它,将来想要什么样的女子不愁到手。”
南河一掌撑住了墙壁,双目死死盯着屋子的窗户。
透过紧闭的窗,一道剪影打在了窗纱之上。
那人身材干瘦,一手捻着一撮山羊胡须,一手拿着个形态古怪的小小铃铛。
南河的面部呈现出半兽化的模样,他咧着嘴,露出锋利的牙齿,双眼几乎变成了红色。
是他!
百年前捕捉了自己,对自己百般折磨的那个人类居然还活着。
我要撕碎了他,把他碾成粉末!
他的身体内有一种声音在疯狂叫嚣,他几乎已经要化出巨大的本体,破门而出和那道号为无妄的老贼厮杀。
这间小小的屋子内沉睡着数名人类的女性,一但他这样的大妖和无妄在这里斗起法来,这些毫无防护的脆弱生命必死无疑。
死几个人类而已,又能如何?
此刻的他只想见到鲜血。
杀!杀死那个老贼!杀死这些人类,用他们的血覆灭自己的愤怒。
杀戮!本就是狼族的生存之道,
他的脑海中晃动着童年的总总画面,利爪已经隔着门伸向那个身影。
但终究悬凝在空中。
鼓噪人心的铃乐声还在耳边响着。
南河喘着气,看着屋子中沉睡中的女郎们,
那一张张面孔都那般年轻,和阿香年纪相近。
她们也会和阿香一样对着某个人笑语盈盈,对着自己喜欢的人目光灼灼。
烦乱的脑海一闪而过幼年时期的天狼山。
威风凛凛的父亲站在山顶上,
小南,这个世上的每一个生命都珍贵无比。
我们在杀戮中求生,夺取了珍贵之物才换来在这个世间长存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