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容甜蜜极了,眉宇间的落寞却格外显眼。
翟清晨无法拒绝这样的她,小小姐活泼好动,生机勃勃,这与小小姐面容格外相似的姑娘却温柔情深,温暖如阳光。
他走到角落打开木箱子,淡淡的药香扑鼻,一件鲜红的嫁衣叠放整齐的躺在里面。
“我在等待阿音的这些年里,闲来无事便会绣上一些。”藜芦的声音带着淡淡的感叹和忧伤,“我绣的很慢很慢,总想着是不是绣好了,阿音就回来了。”
“可嫁衣绣好后,他却仍然没有回来。”
“以后,我可能看不到那件嫁衣穿在身上是什么模样了。”
她的语气听上去遗憾极了:“小公子出去吧,容我最后一次‘看看’穿上这嫁衣时的模样,是否真如人们口中所言的,新娘子是最美的。”
翟清晨将嫁衣放在她手边,脚步僵硬地走了出去。
守在门口时,他听着里面窸窸窣窣的声音,在心中笃定的说:你是最美的,世间无人能及。
两刻钟后,房门打开。
翟清晨回头便看到一片火红,那穿着红嫁衣的姑娘头顶着红盖头站在他眼前。
半遮的唇角微微翘起,露出愉悦又温柔的弧度。
“有劳小公子守门了,进来吧。”
她转过身摸索着前行,坐在了床边。
耳边听着逐渐靠近的脚步声,她掀起盖头,露出那张苍白的脸。
她神色凄楚,语调无比温柔,却让人眼睛发酸:“我再也看不到阿音啦。”
房内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她叹道:“我这一生,并不容易……”
“我以行医济世为准则,救助每一位需要帮助的人。但命运并未厚待我,在一个平凡又普通的日子里,我失去了所有家人。”
“我以为此生与孤独仇恨为伴,直到我遇到阿音,我才知道什么是心中慰籍。”
她迎着阳光紧闭着眼眸,嘴角含笑的模样无比圣洁,又寂寥无比。
她温柔情深地笑了:“我们一起看过域西席卷天地的流沙,欣赏过域北繁花似锦,去过域东震撼人心的无尽冰海,在域南听遍了世间的靡靡之音……”
“我们约好去看春天的野花,夏日的萤火虫,秋日的枫叶,冬日的落雪……”
“可后来,敌人找上门来。我重伤为人所救,养好伤后却失去了阿音的下落。”
她似是筋疲力尽,眉间藏着一抹郁气,轻声说道:“我知道他还活着,我一直在等他。”
“……可我再也看不到他了。”
她伸出手,苍白的指尖轻抚眉眼,落寞又悲伤。
翟清晨只觉得心脏好似被一把利刃捅穿,又狠狠搅动了几下,让他几乎站立不稳。
哪怕、哪怕她言辞激烈的痛斥他,怨恨他,也比温温柔柔的原谅他好。
正当他准备说些什么事,一道强绝的威压铺天盖地压下。他艰难的动了动,却只能短暂地挪动一小步。
仅是这一小步,便让他筋脉受创。
敌人——来了!
他看向倒在身前一身红嫁衣的姑娘,眼里闪过一丝恐怖。
他要连累她了,再一次。
夭夭圣女站在长生谷外,神色清冷至极。
她身旁站着一位白发老妪,那强大的威压便从她身上散发出来。
这是元婴期的修为!
她是夭夭圣女的护道人。
圣女受到刺杀,哪怕罪魁祸首是旁人,她也得雷霆出手,击杀杀手。只要想动手的人都怕了,自然无人敢接圣女的悬赏。
而接悬赏的人,想必早已做好会死去的准备。
“圣女,那人的气息就消失在这里。”老妪神色阴鸷道,“这长生谷里听说有一位医修,她敢出手救一位遍体鳞伤的人,很可能是那杀手的同伴。不若一起杀了吧。”
夭夭神色有些迟疑,她不缺决断,但随意杀死可能的无辜人,却心有障碍。
但一想到层出不穷的杀机,她便果断下令:“按你说的办吧。”
她需要血腥手段震慑宵小,否则这些刺杀没完没了了。
老妪得到允许后,脸上露出一个赞许的笑容,扬手猛地朝下一压。
周遭的天地好似刹那被倾覆,谷里的一切都被这股强大的力量碾压粉碎,四周的山石尘土压下。
仅是一盏茶的功夫,长生谷已消失不见,直接被山石尘土填平了。
老妪感应了下后,说:“已没有活人气息。”
夭夭淡淡道:“将消息放出去,让那些接悬赏的人都掂量掂量自己是否愿意付出如此大的代价,为钱财留住我的命。”
“听闻老阁主离开域南看望朋友时,路上收了一位入室弟子。传信回阁里,将这消息给其她几位圣女。给她们找找事做,省得一天到位只盯着我。”
“是,您请放心。”
她们离开后,有好奇的修士悄悄来此处看了眼,又被吓走了。
这域南圣音阁的人还真是霸道,说出手就出手,就是可惜了这里的那位无辜的医修。
听说医修还在等她未婚夫,唉,可怜了一对有情人,就此阴阳相隔。
厚重的尘土下,几块大石矗立的缝隙里。
翟清晨苏醒过来后,立刻朝身侧看去,他护在怀里的人气息微弱,脑后大片大片的血迹正渗了出来。
红嫁衣和红盖头被血液浸湿,连泥土都染上了红色。
“……姑娘,姑娘?”他轻轻唤道,从储物空间内拿出所有丹药,看都不看便朝藜芦嘴里塞去。
藜芦呛了一声,清醒了过来。
别、别塞了,要噎死了!
她艰难的将药咽了下去,感受了下这具身体。
啊,没救了。
翟清晨这小子是扫把星吧,一定是扫把星吧。
她刚准备找本体自救时,天道敲她了。
在,别救了,等死吧。
藜芦:“……”
我需要完善一道规则,就用你这马上凉了的身体和身份。
藜芦:!!
做得好了收集力量的速度直线上升。
:‘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