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熏火燎的,烟囱瞧着有点堵,半数烟雾都在厨房里飘着,呛得人难受还熏眼睛。
齐三丫这幅身体,娇生惯养的,哪里受得了。
又是咳嗽又是流眼泪的,一会都待不住。
“三丫你这个孩子还受着伤,进厨房来做什么?你要什么喊一声就是了。还有雪儿你也是,瞧着三丫进来也不把人给拉住了,看给熏的。”齐怀昌的媳妇林氏嘴皮子利索,见三丫咳嗽的冷汗直流,忙将人给拉出去了。
齐熵确实没想到齐家的厨房会跟个“仙境”似的,进去烟雾缭绕的,咳嗽时,扯得她后脑勺阵阵的疼。
真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
齐熵眼睛哗哗流着泪,却没忘记自己的目的,“有热水吗,我想沐浴。”
林氏一愣,这三丫平时最不喜欢洗澡了,今天怎么这么自觉,居然主动要沐浴了?
不过一大早沐浴容易着凉。
林氏就要劝,齐熵却已经走了出去。
林氏无奈,三丫就是家里的金疙瘩,得捧着、顺着。
“雪儿,你去把那边的灶头烧起来,给三丫那孩子烧点水。”林氏指挥着女儿道。
心里嘀咕,“这孩子,一大早的沐什么浴啊,万一着凉了,这身体不是雪上加霜?”
说归谁,该忙活还是忙活。
出了屋子的齐熵,视线落在院子里那颗梨树上。
微风吹过,梨花瓣扑簌簌如冬日里的雪花一般,飘然而落。
树底下,还趴着一只大黑狗。
齐家的看门狗,比三丫这个恶霸女还凶。
体型大,趴在那里也有股不容忽视的存在感。
齐熵在梨树底下站定,黑狗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甩了下尾巴,理也没理她。
齐熵忍不住笑。
这是狗都嫌?
背对着大黑狗靠着梨花树坐下,人胖,坐着伸直了腿难受,盘也盘不了。
最后只能曲着。
嗅着花香,望向远处。
从书房出来,准备打点水回书房洗笔,余光一撇,就看到树底下坐躺的一人一狗。
——远岫出云催薄暮,细风吹雨弄轻阴,梨花欲谢恐难禁。
明明三丫那个体型,没有半分美感,但随风而落的纯白花瓣,生生渲染出了几分动静相宜的景象。
“三丫,地上凉,你身体伤重未好,还是回屋歇息吧。”十五六岁的少年,正在经历变声期,说话嗓音粗嘎,如同公鸭一般,嘎嘎的难听。
齐熵睁眼,撩起眼皮看了一眼齐二郎。
那眼神,跟刚才看她的大黑狗没什么区别。
齐二郎见她不听,没有多劝,转身去打水。
反倒是已经回屋的齐秀秀,此时正趴在西厢房的窗户边,偷摸看着院子里的齐熵。
想起刚才齐熵那副样子,心底有些怵,但又觉得愤恨不已。
她怎么就没死呢?死了多好啊,这样她就不用担心自己名声被她连累了,说不得还能嫁的比田翠翠更好。
比三丫大不了多少,但那心思,却比原本的三丫还要怨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