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吃到什么就吃什么,吃不到就死,其实它们跟荆燕城中的贫民很像很像。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是一场鼠人与鼠的战争,只是后者没有情感,唯有求生的本能。
百乐街口防线。
没有混凝土铸就的工事,也没有面色坚毅、全副武装的士兵。
疲惫的人们,用他们能找到的一切搭筑着街垒,缺口的砖瓦,被蛀烂了的桌椅,据说有人还搬来了旧时代的遗留品,一台只剩下壳子的电脑。
液晶屏和主机被混在其中,被一铲铲黄土盖着,跟其他杂物一起组成着防线,除了王虎外,没有人知道它们有什么用,里面蕴含着怎样的技术。
但人们知道那玩意壳子是铁作的,可以挡一挡就够了,活下来才是一切。
守卫这道防线的主力是当地居民,是宏兴社团的成员,其中持枪的人不少,但更多的只有几个燃-烧-瓶,手头上拿着斧头、被绑在扫把上的菜刀、把杆加长了的铁锤。
或是用帽子和麻绳改造成的投石索——这样能将燃-烧-瓶掷得更远些,当燃-烧-瓶掷完后,也不会缺少dàn • yào,随手往街垒上一捞就有“dàn • yào”了。
qiāng • zhī不算贵,却也不是谁都能买得起的,而不少人手头上持有的qiāng • zhī,跟王虎腰间那把shǒu • qiāng是一样的,用橡皮筋和铁钉来充当击锤……可以说是竭尽所能地廉价了。
甚至在这个已是能生产汽车的时代,黑-火-药枪仍大行其道,开完一枪后烟雾弥漫,还要倒出零碎的火药残渣,重新装填火药后,还要用一个小杆子来捣实了,才装上子弹。
王虎有时候抱怨自己手中的双管猎枪太傻,一次只能打两发,还要手动退壳换弹,但他此时才发现,就自己这身装备,放在这片战场上是绝对的精锐,唯有那些巡警能够媲美。
是的,在这里,能够称得上是正规军的唯有巡警,也唯有他们才会全心全力地投入到这场战争当中。
如果这一片街区全都沦陷,贱民们都被鼠潮吃光了,当鼠潮退却后,高明的城主便会想到可以裁撤警察了——毕竟没有了被管理者,也就不需要管理者了。
平时欺压贫民们的是社团和警察,但在危难关头竭心竭力地保卫贫民们的也是社团和警察,这真是荒诞而又真实,荒诞的是伦理,真实的是利益。
或者说,别看平时要分个三六九等,实则大家都是鼠人,无非是个头大小有差别罢了。
“老潘!”
“老-胡!”
那个跟王虎打过交道的潘姓警官和络腮胡亲切地握着手,但当潘警官扫过络腮胡带的队伍时,眼神划过一抹失望。
“那小子必须安排在那个位置上,老-胡,不是我不给你面子,不然很难撑下去,毕竟你带来的人就只有这么个能看的了……要不你亲自去顶?”
接着他们起了一番争执,王虎大概猜想到了他们争执的内容,也清楚了自己即将面临的命运与挑战。
“阿虎,活着回来,你还能多拿一百块!”络腮胡和潘警官谈妥了。
王虎也下定决心去挣这额外的一百块,他的地位决定了他没有退路,唯有向前向前,啃下一块又一块的硬骨头,直到能安排人而非被安排的位置。
所幸,他不是孤身一人在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