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七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放下抹布,轻轻地走到床边掀开单薄的被子躺了进去,他把自己盖进被子里,不留一点缝隙。
黄色的昏暗梨形灯忽闪,过了几分钟后,啪嗒一声响,整个房间就陷入了昏暗。
秦七一直躺在床上,他不敢动,连呼吸都放得很轻,此时秦七就像森林里隐藏起来的昆虫,处在食物链的最底端,而他能做的就是尽量的隐藏自己。
脚底传来凉丝丝的冷意,秦七额头流下冷汗,他想收回自己的脚,可是一收腿,却像是有什么东西,拉住了他的脚踝。
他尝试用力挣脱,却以失败告终,就在他不知所措的时候,脚底的冷意有慢慢向上延伸的趋势。
先是到了小腿,然后又到了腰部,秦七感觉自己好像置身于冬季的寒雪里,他控制不住地颤抖,嘴里被冻得吐出一股寒气。
终于秦七忍不住睁开了眼,却和一双流着脓血的空洞眼眶两两相对。
冰冷的液体从眼眶中流出,滴到了秦七的脸上,冰凉伴随着丝丝臭味。
秦七瞬间吓得从床上弹起,就在这一刻,他从床上飞快跳下,用他最快的速度,打开门朝着楼下跑去。
而那只丑陋的鬼,用喉咙嘶吼着,脸部得表情呈扭曲的状态,她姿势怪异朝着秦七追去,手脚并用,活像一种两栖爬行动物。
他已经有多少年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好像在五岁的时候,那时候趁着奶奶不在,秦七偷偷跑出老宅,水底一个面部腐烂的女人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生生咬掉了他一块头皮。
秦七当时就晕了过去,从此心里埋下阴影且一直伴随着他到现在。
如今,历史又会重演吗?
过道上oo@@的声音越来越近,连随着墙柱都有咔嚓裂开的声音,好像随时都有倒塌的危险。
一滴水啪嗒一声掉落在秦七的脸上,丝丝凉意浸透他的皮肤,冷意直钻他的脑门。
秦七用手擦了擦脸,然后抬头去看。
天花板贴附着一个分辨不出性别的人,它四肢扭曲,像一只蜈蚣,它的双手双脚仿佛就是触角,以一种诡异又扭曲的姿态挪动着,面目苍白,皮肤布满褶皱,就像在水里浸泡了多年,浮肿又伴随一股恶臭。
秦七自以为跑得很快,而那只鬼虽然姿态扭曲,速度却不输他,秦七顾不上那么多,现在他只想冲进人群,可是现在三更半夜,街面零星只有几个人罢了,哪里可以让他躲避。
秦七脑袋灵光一闪,他朝着夜店跑去,快得就像一道风。
酒点半的两个保安本来就很疲惫了,半眯着眼睛,没有点精气神,恍惚间,仿佛有什么从他们的眼皮子底下蹿了过去,像一阵风一样。
两保安同时抬起了头,回过头去看那突然出现的幻影,可什么都没有看到,活像看到了幻觉。
他们互相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疑惑。
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跑得这样快,风在秦七的耳边呼啸,像一把锋利的刀刮在他的脸上,灌进他的喉咙,撕扯着他的胸腔内壁。
力量呈爆发式的喷涌,秦七心里只想着一件事,那就是跑使劲的跑,然后去找一个人多的地方。
人越多越好。
后来他跑进了附近的夜店。
深夜,多数生灵都应当安歇的时刻,可是总会有一些夜行动物在行动,比如老鼠,还有并不想回家入睡的年轻男女。
舞池里是震耳欲聋的音乐,还有疯狂激烈摇摆的肢体,没有人会注意到冲劲舞池里累弯了腰气喘吁吁的年轻的男子。
五颜六色的灯光打在年轻男女的脸上,秦七苍白的脸上也变换着多样的色彩。
他回头看了一眼,并没有奇怪的东西尾随在身后,秦七松了一口气,一下子瘫软在地上。
第一次出远门,在陌生的地方,没有人在意到他是怎样过完这惊心动魄的第一天。
一晚上和音乐和欢呼声作伴,秦七耳朵感觉像针扎一般的疼,他此刻在想,如果这时停电了该多好啊。
这样可怜的耳朵就会得到片刻的休息时间。
第二天清晨,蜷缩在角落里的秦七是被服务生给叫醒的,服务生手上拿着抹布,推攘了秦七一下,“醒一醒!”
秦七晕乎乎的醒来,看着空荡荡的夜店,迟钝得没能回过神来,他仿佛觉得自己做了一个梦,梦见他离开了生活多年的老院子,独自在陌生的城市享受冒险游戏。
这过程是尽心动魄地刺激。
服务生好笑的看着秦七,“你怎么在这里睡着了?你不回家的吗?”
服务生的话打破了秦七内心的那点幻想。
这并不是梦。
事实上梦里的那个老院子他再也回不去了。
嘶!头好疼,还像有人在他的太阳穴处打了好几拳,这得归功于昨夜让人肾上腺素飙升的一切。
“给你倒杯水?”这样的人服务生见过不少,喝多了的青年男女经常在厕所里,沙发上,还有楼梯的拐角处醒来。
“谢谢。”秦七从地上坐起来,礼貌的说。
“玩得还挺疯狂,昨晚上喝了不少吧。”服务生把水递给秦七调侃着问。
秦七不知道怎么回答他,想起惊心动魄的昨夜,颤抖着嘴唇后又作罢的叹息一声,“是挺疯狂的。”
“你朋友怎么不送你回家,就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
秦七苦笑,“我是一个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