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理你啦!”桐桐气急败坏,眼睛闭起来。
陆川桓欺负够了自己女儿,隔着被子摸了摸桐桐的头:“好啦,现在是睡觉时间。”
陆川桓把床头的小夜灯关掉,下了床往外走,现在时间还早,他还有事要忙。
门打开,外面的光一下子涌进来。
“爸爸。”桐桐从被子里探出头,又问他,“那爸爸的喜欢跟我的,到底是哪里不一样呢?”
陆川桓一愣,在这一瞬间突然忘了词。
桐桐确实困了,泪眼朦胧地打了个哈欠。
陆川桓垂下眼睛,轻声说:“今天先睡吧,晚安。”
门被关上了,很轻的一声。
夏杨刚刚洗完澡出来,他手里拿着毛巾正在擦头发,他擦头发的方式有些粗鲁,有细小的水珠从发梢逃跑,会让人想到抖水的小狗。
“桐桐睡了?”夏杨问。
“刚睡下。”陆川桓点点头,目光不由自主地跟着夏杨走。
夏杨很爱月季,现在阳台上除了最初的那两盆无名的裘德,他又购入了两个新品种,伊芙乙女心和朱丽叶。前者内粉外白,花瓣层层叠叠,漂亮又仙气。后者则是香槟色,花朵大,花型标致,圆润饱满。
夏杨蹲下去,切了一朵开得正好的朱丽叶,陆川桓知道他一会儿会把这朵花插进他房间的那个透明玻璃花瓶里。
夏杨每次更换花瓶,只会从阳台上选择一朵切下来,他说在花瓶里衰败的花,总让他更心疼一些,所以很喜欢也不会多切。
陆川桓说他的爱还挺克制。
夏杨穿的是五分裤,露出纤细的小腿和脚踝,他蹲在那里,头低下去,后颈光滑而白皙。
陆川桓还在想桐桐那句话。
“到底是哪里不一样呢?”
夏杨站了起来,手里很小心地捏着那支香槟色的月季花,他的表情很愉快。
夏杨是一个很容易高兴起来的人。
陆川桓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的时候眼睛还是不能从夏杨身上挪开。
夏杨也渴了,他拿起桌上属于自己的那杯水,于是陆川桓很清楚地看见夏杨的喉结,随着水的下咽,慢慢地上下滑动着。
夏杨喝完了水,捏着杯壁把杯子放下,他的手也很好看,因为皮肤很白,手腕处可以看到淡青色的血管。
陆川桓把一杯水都喝完了,但还是觉得口渴。
桐桐的问题他想不出答案,只是心脏跳得有些快。
这一天晚上,陆川桓做了一个梦,他站在路口等人,建筑都古旧,有些像九渡口,但如今的九渡口不会有这么嘈杂。
或许时间也已经往前拨了,陆川桓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在等着谁。
人总也不来,陆川桓只好自己去找,走着走着就着急起来,拐角处也忘记减慢速度,迎面就撞上了一个人。
这时候世界突然沉寂下来,陆川桓只能听见那人手里的东西簌簌落下的声音。
还有一股甜香味弥漫开。
陆川桓抬起头,看到夏杨的脸,听到夏杨苦恼的声音:“这是我最后一束花。”
地上的花颜色绚烂过头,风经过,像一池晃动的水。
“我是要去送给喜欢的人的。”夏杨看着陆川桓的眼睛说。
陆川桓下意识地伸手,他说:“我没有花,但我可以做喜欢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