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素摇着头,她闭着眼摇头流泪:“不,不……”
“不是这样的…”
“就是这样的!”黄淮怒吼:“素素!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接受事实?!我们没有家了!我们什么都没有了,我们要面对无穷无尽的敌人,接下来的一切,都只能靠我们自己!!”
“不是这样的!”
“我要见师兄。”梓素喘不上气,她哭着摇头:“黄师兄,大师兄在哪里?”
黄淮深吸一口气,不想再与她争辩,强压住心中的痛苦,指向远处的草庐。
梓素转头毫不犹豫朝那里跑去。
白珠珠呆了好半响,才僵硬地追上去。
荒芜的丘陵,被血河侵蚀得寸草不生,所有生灵都死去,曾经人烟生活过的痕迹如扬起的黄沙消弭,只余下那么一间破败的木庐,空荡荡地立在那里,残破的木屋顶劲风中猎猎作响。
草庐周围也有许多修士,全都身着制式的金色盔甲,井井有条做着自己的事,行止冷峻整肃有如军伍,沙地远远近近趴着卧着数不尽的红蹄蛟马,草庐前守着几列神色冷肃着金甲的修士,在梓素要冲进去时,横戟拦住她。
梓素停在那里,突然用袖子抹过脸,冷冷看向他们:“怎么,我不能进?”
几人神色不动,只是微微低头以示礼:“小姐,君侯不见人。”
梓素浑身发颤。
她紧紧咬着唇,一字一句说:“我不是什么小姐,他也不是君侯,他是我们玄天宗的大师兄。”
金甲修士冷静注视着她,平静说:“金甲军因平叛三州而生,为平定苍生而死,只尊奉君侯之令,与我等而言,君侯为人皇、是主公,而您是君侯之妹,是小姐。”
梓素闭了闭眼。
忽然里面出来一个人,对着金甲修士耳语了什么,几个修士齐齐收回戟,让出一条路。
梓素往里走,白珠珠犹豫一下,看他们没有拦自己,也轻轻跟上。
草庐里只点了一盏油灯,隐约的火光照亮屋里简陋的摆设,连张床也没有,只有一张桌子,几条长凳,靠窗的长凳横摆着,坐着一个人。
他正在擦刀。
那是一把金色的刀,弯勾而刃薄,赤得近乎黑的血迹蜿蜒在刀身,像在黄金生生腐蚀出幽冷的裂痕。
他拿着块细布,修长的手掌压住刀柄,细布慢慢地擦拭过刀身,斑驳的血痕被擦去,重新露出金光熠熠的刀刃。
可不知是否屋中太昏暗,还是那血迹太浓太深,哪怕已经被擦去,刀身折射出的冷光,也像是残留着一层抹不去让人不寒而栗的悍怖。
白珠珠听见梓素深深吸一口气,叫他:“大师兄。”
那只手没有停,细布缓缓把刀身擦完全,才扔到桌边。
他这才抬起头。
那是一张极英俊的面庞,俊眉深目,鬓若刀裁,有着世上所有男儿公认的英烈阳刚之俊美。
他的眉眼冷沉,脖颈修长,肩膀宽阔,顺着坚实的胸膛收缩到细窄的腰,长腿敞开,大刀阔斧坐在那里,整个人身上有一种成熟而不可捉摸的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