硕大的白炽灯正挂着那儿,光芒苍白刺眼,刺的降谷零泪流满面。
平岛阳他们急匆匆赶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幕。
“风见,”,对着里面手忙脚乱的风见招招手,“不要打扰他们,咱们该离开这儿了。”
风见连忙回头。
在看见进来的伊达航等人后,这个男人松了一口气,把手帕装回自己的衣兜,擦擦自己额头上被降谷零眼泪逼出来的汗,弯腰鞠了一躬,“那就麻烦你们了。”
随后他脚步虚浮地跟着公安一起离开。
短短几分钟的时间,。
平岛阳自觉这里没有自己说话的份儿,随意找个角落一呆。
而伊达航他们看着椅子上的降谷零。
那张从警校就没怎么变的娃娃脸短短几天时间就清减了不少,如今眼下青黑,眼里充满血丝,嘴唇干裂。
“零。”伊达航放缓了语气,“这么长时间没有见面,你就不想和我们说些什么吗?就比如说好久不见之类的?”
听着同期好友的话,降谷零胸口堵的发慌。
他几乎逃避般的低下头,未擦干的眼泪随着重力落在腿上,砸出深色的水痕。
而在他身后,那双原本就握得很紧的双手再次猛然一握,从指缝间溢出一抹红色。
实际上在决定作为“安室透”进入组织卧底的时候,他就清楚的知道在黑衣组织里,哪怕作为情报人员也免不了要出任务,无论如何都免不了手染鲜血。
可他明明已经在出发前就做好了心理建设——
却无法预料到这样的发展和结果。
回忆里那些鲜红的血液在一刻不停的灼烧着,就像诅咒,而诅咒的内容是伴随着他枪响倒下的无辜民众、gāo • guān政要、富翁富豪……甚至于警界同僚。
下一刻,降谷零手上的红色滴落,和眼泪一起砸在地面上,发出细微的声响。
随后这样的声响变得越发大且密。
这个男人长这么大以来头一次哭的这么狼狈。他低垂着头,金发凌乱无比,肩膀不住抖动。
“我、我不是——别叫我的名字!”降谷零语无伦次,“我杀了那么多人,呜,他们都是我——咳!”
降谷零话未说完,松田阵平的拳头就已经锤了上来,锤出他一声呛咳。
而看着降谷零鼻子下那道血,松田面无表情的擦了擦拳头。
这个卷毛男人扔下沾血的纸巾,语气平平:“把你的眼泪憋回去,金毛混蛋。”
“现在是该哭的时候吗?”他愤怒的扯着降谷零的衣领,力道大的几乎要把他从椅子上薅起来。
“我问你,你的事情做完了吗?!”
于是降谷零沉默下来,与松田阵平对视。
半晌,这个金发男人率先别过头,脸上眼泪和血混在一起。
“我知道我的事情还没做完,”他说。“我只是……我只是放不下。”
大义、未来、权衡利弊、正确的、错误的、有价值的、没有价值的、牺牲小部分保住大多数——
那些大道理翻来覆去的讲,讲了十几年二十几年几乎要讲烂了,可谁又能轻易放下那么多条人命?
而平岛阳只是在一旁静默的看着。
下一刻,他的手机再次震动。
平岛阳低下头,拿出手机。
[平岛先生,我检测到了您的情绪波动,您在不开心吗?]
诺亚方舟发来的短信正躺在屏幕上,平岛阳扫了一眼,并不回答,只是转眼看向一旁床上躺着的诸伏景光。
这个猫眼男人和他的黑皮同期一样,眼下一片青黑,哪怕睡着也不安稳,甚至额头上包裹着一圈纱布,上面渗着血痕。
,形式一片混乱。
“小阵平,你先放开小降谷。”萩原研二拉住松田阵平的胳膊使劲往下压,试图让松田阵平先松开手,“小降谷就是一时想不开,很快就会好了。”
说着说着,他也落下泪,“毕竟小降谷那么敬业,对吧,我们再给他一点时间。”
,人们只能听见眼泪砸在地上的声响。
将这些尽收眼底,平岛阳收回目光按着手机,[我只是突然发现了这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斗争,我和威雀之间未来注定一个人会死。]
他的指尖敲击在屏幕上,有些微声响。
[威雀和时川透也是完全不一样的,停留在过去没有意义,我必须抓住他或者杀了他。]
随后这个男人似乎还想再按点儿什么,只是还没等他按下去,他今天晚上没有停歇过的手机就再次响起。
看了一眼号码,平岛阳接起电话。
“喂,老大。”他压低声线,“我们现在在公安厅。”
“我知道你们在公安厅。”目暮十三不多废话,“你先从公安厅回来,那边儿留伊达他们就行。这边儿有个案子需要你去查。”
而后目暮十三顿了顿,像是做了相当大的心里建设,“水谷翔太那个孩子死了,死在精神病院里。”
谁死了?
怀疑自己听错了,平岛阳揉揉耳朵,“老大,你再说一遍,谁死在精神病院里了?”
“水谷翔太。”目暮十三翻着因报警人惊慌失措而显得颠三倒四的笔录,一目十行的扫过去,最后停留在了现场描述上。“报警的说——”
“在那孩子住的房间里,写满了你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