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撕碎他
「呯」的一声轻响,徐宴西的肩膀撞上墙,虚虚搭在肩膀上的睡袍领口顺势滑下来,露出弧度结实的肩骨和线条顺滑的前胸肌肉。
徐宴西看似不着调,整天不务正业的样子,可毕竟是个顶级Alpha,虽还没完全成年,却已拥有着一副十分完美的体格。
恰到好处的肌肉线条,微微起伏的流畅质感,多一分减一分都不如如今这般完美。
经过水汽的侵染,大片白得泛光的肤色映入边川的眼底。
“边川?”
撞上墙的肩膀疼倒是不疼,对方并没有很用力,他只不过是因为猝不及防而一时没反应过来。
徐宴西是第一次看到这个状态的边川。这个人的性格向来是温和的,从来不会跟人动手动脚。他刚缠上他那会,就算被拦截着不让走,也只是轻描淡写地躲过,不会发火动手。
徐宴西心感不妙,抬眼和边川微微垂下的视线对上。
镜片后的黑眸比平时更深邃一些,眼角泛着一丝不正常的暗红色。
哪怕二人的距离并没贴得很紧,徐宴西还是能清楚地感受到来自边川身上像火炉一样的高热,几乎烘得他也跟着发烫。
他突然庆幸刚刚还好没有让这个人回家,不然以这个状态让他跑出去,都不知道会出什么事。
路上要是遇到Omega就糟糕了。
陷入易感期的Alpha没有任何理智可言,全靠本能行动,一旦释放出引/诱信息素还能诱发Omega跟着发热……
完了,徐宴西转念又想,这人是大龄分化,本来情况就比较特殊,现在又是大龄进入易感期,并且遇上他这个暂时收不起信息素的Alpha,几乎多种突发元素都对上了。
他有些头大,不敢乱碰边川了,谨慎地问:“你还好吧?”
“嗯,我没事。”
边川回答着,目光直直地盯着他,语气听起来还挺正常,不疾不徐的,颇有平时的风格。
然而徐宴西很想吐槽。
并不是没事好吗?
他嘴里说没事,可他身上的紫罗兰越发肆无忌惮,无形地溢出,绵密地朝徐宴西缠上来,弄得徐宴西额角绷紧,暗暗叫苦。
他真的感觉很不妙。
想想边川和他都是Alpha,他不久前才被诱发出信息素,如今正面对上陷入易感期的边川,宛如热水锅里放油,本该噼里啪啦地地炸起来,偏偏他此刻还要努力保持理智,争取尽量不要刺激到边川,这对拥有压制本能的Alpha来说简直苦不堪言。
边川忽然道:“好热。”
话落,仍然按在徐宴西肩膀上的手微微动了动,指尖要触不触,若有若无地在徐宴西的后颈游移。
徐宴西浑然不觉,他还再想这会可别把事情搞砸了,闻言安抚道:“当然会热,你易感期来了。那什么,我房里有抑制剂,我去给你拿过来,你先放开我。”
为了应付突发情况,抑制剂平时徐宴西是随身携带的。偏偏刚刚他去洗完澡把衣服换掉了,睡袍款式宽松单调,连个口袋都没有,根本不可能放有抑制剂。
“抑制剂……”
边川喃喃,偏了偏头,似乎在思考。
徐宴西心道还好他好像还没有完全失去理智,起码还有问有答,颇有条理。
然而他心里刚闪过这个念头,在徐宴西颈脖上悬空游移的手便出手了,张开五指拢住他的下巴,巧妙地让他转个面向,随后边川低下头,毫不客气地靠近他的后颈——
“等等等!”
脖子间炙热的呼吸让徐宴西猛地一抖,他不明所以,连忙抓住边川的双臂想要先把他稍微推开,“你要做什么——”
他快,边川的速度也快,更何况易感期的Alpha本来就有无穷的潜能,徐宴西来不及把人推开,后颈皮肉已然被牙齿狠狠咬上,鲜明的触感顿时让徐宴西头皮发麻,Alpha的本能让他额角一抽,不受控制地把人用力一推。
不料边川抓住他的手,紧急间带着他一起向前,徐宴西重心不稳,「碰哒」一声双双落地。
徐宴西跌撞到边川的身上,像是撞上一栋高热的墙,不等他起来,热墙探出手臂揽住他,又低头埋首在他颈窝间,不依不饶地再次咬上他的脖子。
没完没了这是!
又是一阵剧烈疼痛感,徐宴西不打算让人再来第三次,他用力拽住边川背后衣领把他往后一拉,趁着二人距离出现空隙,一个滚地便从边川的身上下来,非常迅速地站起拉开二人的距离。
躺在地上的边川过了两秒才有动作,他慢吞吞地支起手臂撑起自己,目光朝徐宴西看过来,刚刚二人的动静太大,让他的眼镜摔下来了,失去了眼镜的遮挡,少年眼底锐光表露无遗,那双眼睛晦暗不明,充满了危险的气息。
徐宴西十分明白Alpha陷入易感期是怎么样。
很难控制自己,躁/动易怒又容易失控,满心满眼全是恐怖的占有欲和破坏欲,就算是像边川这么温和的Alpha,一旦陷入易感期,也会变成失控的野兽。
这种时候如果不使用抑制剂,便只有Omega能安抚。
见边川一时未动,只是盯着他不放,徐宴西顺手拉好身上的睡袍,后面衣领碰触到什么,丝丝的痛,他下意识抬手抹了下颈脖被咬过的那个地方,低头一看。
操。
出血了。
咬得还挺深。
两个咬一块,伤口估计都叠在一起了。
徐宴西没多想,以为这是他的信息素刺激到边川,弄得边川失去了理智,然后他又不是会动手打人的性格,于是光上嘴了。
指腹上的血迹隐隐约约刺激到本能,徐宴西按捺住心底被撩起的某种躁动,慢吞吞地退后一步,打算寻个机会去拿抑制剂,先给边川注she再说。
现在没有Omega在,只能寄托于抑制剂了。
而且他也需要打一管。
Alpha很容易受到同类信息素的刺激,再加上边川的信息素对他本来影响就大。
不久前被诱发出来的信息素也尚未平复,徐宴西能隐约感觉自己的情绪也微微紧绷着。
他的易感期至今未有固定规律,距离最近的易感期已经是半年以前的事,经过这两年的体验,徐宴西已经知道自己在易感期的时候,特别容易受到边川信息素的影响,那会儿他把抑制剂完全当饭吃,一天下来能打几回。
他没想到的是,靠近处于易感期的边川,对他的影响效果会是一样。
徐宴西现在就很想给自己注射一管,好抑制内心的狂肆冲动。
看到徐宴西慢慢地往后退,边川微微眯起双眼。
紫罗兰变得越发肆无忌惮,转眼间以异常恐怖的压迫感使得徐宴西脚步一滞,像是不让他再后退一步。
忘了这家伙的信息素存在强制命令!
徐宴西再一次忍不住感叹边川的信息素太犯规了。不过他不是普通的Alpha,如果是普通的Alpha遇上边川信息素,肯定会动弹不得,还好他尚能自由活动。
他正要继续往后退,发觉边川慢吞吞地从地上站起来,目光一直不离他。
徐宴西对上他那双透着暗色的深沉黑眸,他改变了主意。
算了,先把人打晕再说。
把人弄晕了,到时候给他注射几管抑制剂都行,得先把他的理智弄回来,瞧那双眼,像是失去理智了。
徐宴西打定主意,开始思考怎么把人干趴下,易感期的Alpha比平时状态要难搞百倍,估计得费些劲。
思索间,边川迈开脚步,一步步朝他走去。
徐宴西紧绷着精神,准备看准机会把边川爆炒一顿,眼看二人的距离越来越近,五米,三米,一米……
对方触手可及,徐宴西目光微闪,猛地往前一步,抓起边川的手臂往他背后一折,再以手刃砍向他后颈!
他的速度很快,是多年来和人对战的经验。
边川一个乖乖牌好学生怎么比得上他的速度,所以他非常顺利地劈中他的脖子。
边川的身体先是一滞,随后一沉,整个人倒在他身上。徐宴西把人扶住,一击即中了也没自满,而是大气都不敢喘,努力屏住呼吸,深怕过多地吸入边川的信息素。
然而这是徒劳的。
因为信息素不仅仅是用嗅觉来识别,而是全身都能感受的东西,就像这玩意明明没有实体,却能让人清楚地感觉到束缚。
所以就算徐宴西屏住呼吸,无形的信息素还是无声无息地缠绕住他,一直刺激着他紧绷的神经。
徐宴西闭了闭眼,把边川搬回卧房的床上放下。
床上的Alpha闭着双眼,徐宴西低头睇去一眼。亏得他长得高力气也大,要不然就只能把边川扔在地上了。两年过去,原本一米八三的他长到了一米八六,而边川也从一米八五长到一米八八,时间让脸上的稚气褪去,而少年原先单薄的身体也逐渐朝男人的体格迈进。
边川一直有参加社团训练并且每日固定做运动,乍眼看着瘦,实际上衣服底下都是引入眼馋的精瘦肌肉,他是属于真正穿衣显瘦脱衣有料的典型例子,所以体重不轻。
当然,再来两个边川徐宴西都抱得起,他和边川算是不相伯仲。
徐宴西收回视线,准备拉开床头抽屉拿出抑制剂,然而他刚一低头,手腕便是一紧,随后他的视野宛如天旋地转一般,等徐宴西视线固定了能清楚视物,发觉自己被边川压着下方。
边川用双手按住他的肩膀,把他牢牢地困在下方,以往平和轻缓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地唤了声:“徐宴西?”
徐宴西没想到他会醒来那么快,还是刚刚说根本没把他打昏过去?
现在他是清醒的吗?
那双漆黑一片的黑眸完全看不出来边川现在在想什么,徐宴西只好以不变应万变,道:“是我,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没了眼镜遮挡的狭长眼眸微微眯起,把少年的身影完全纳入眼底。
过了一会,边川一只手按着徐宴西的肩膀,腾出一只手轻轻捏了捏徐宴西垂落在枕头上的头发,又缓慢地移到刚刚被他咬破皮的地方。
徐宴西没有注意到,只有他看到了。枕头沾上了一点点血迹,渗透入去化为一抹暗红色。
长翘的眼睫毛微微垂下,让人无法窥探当中的思绪,边川慢吞吞地又唤了一声:“徐宴西?”
“呃……”这算什么毛病?
徐宴西不懂他为何总喊他的名字,是现在的理智不太清醒,所以不确实是不是他?
这人连易感期都这么与众不同吗?
Alpha不像Omega那样能被标记,所以换成自己是被咬那个的对象,徐宴西根本没有意识到被Alpha「咬」的意义是什么。
他就单纯觉得边川连失控都与众不同,怎么光咬人呢?
老实说徐宴西现在压力颇大,他本来就在苦苦压抑住内心躁动,边川这么不紧不慢的态度一直在刺激他的神经,他感觉自己再不打抑制剂连都要遭不住。
徐宴西深吸一口气:“是我没错,如果你还清醒的话,能不能先放开我?不然我可不跟你客气了。”
不清醒就另当别论了。
虽然他被压着,实际要挣脱并不是很难……
边川低笑一声。
徐宴西思绪一顿,他微微睁大眼,看到边川微微掀起嘴角,露出一丝难得的笑意,字正圆腔地吐出一个字:“不。”
话音落下,徐宴西的视野被一只手捂住,在颈间游移的手扣住他的后颈,徐宴西再一次感觉到边川炽热的气息——
这人又低下头要咬自己了!
徐宴西反应极快,扭身一滚想要从旁边脱身,然而边川根本不让他挣脱,干脆就这样让他转了个身,以背对他的姿势被禁锢在下/方。
“等等——唔……”
徐宴西整张脸被闷入枕头里,险些一口气上不来。
发尾下的颈脖露出被咬过的伤口,不止一个,全都泛起血丝,微微红肿着。徐宴西皮肤又白又薄,伤口十分显眼,一眼便能看到。
边川眼底眸色一闪,手指在上面轻触了一下。
徐宴西一抖,异常的感觉从被碰触的地方一直延伸到后脑勺,莫名地发麻,他身体往后一挺,想要从禁锢中翻身起来,却被边川按得死死的。
边川力气大得吓人,平时看起来斯斯文文的样子,现在仅以一只手就把他按住了,甚至一时之间还让他挣脱不开!
“徐宴西?”
徐宴西倒腾着被边川按回去,耳边又听到一丝带有疑惑尾音的询问。
到底要问几次?
徐宴西这次不打算回应了。
他暗暗蓄力,等待时机。
边川见他没有回应,似乎也不在意,手指又轻轻按了下那个泛出血丝的伤口,发麻感袭来,他绷着脸,一言不发。
过了会儿,按住他肩骨的手微微一松,边川低下头。
徐宴西目光一凝。
趁现在!
徐宴西用双手勾住边川的脖子反手一扭,把边川从他上方甩下来,随后他骨碌一下爬起,一只手按住边川不让他动,另一只手飞快地拉出抽屉掏出抑制剂。这种时候拿注射型抑制剂太费劲,他从抽屉拿出的是吸入型抑制剂,之后他捏住边川的下巴,干净利落地以拇指挤开边川的嘴巴对准一喷——
所有动作一气呵成,「嘶嘶」两下,吸入型抑制剂成功进入边川的嘴里。
这种抑制剂只要吸入了就会起效,徐宴西心口微松,他刚想抽回手,拇指突然被边川咬了一下。不是很用力,没有咬破皮,但是痒。
“呃……”徐宴西抽回手,低头看了眼拇指上的牙印,颇有几分无语,“你属狗的吗?”
难道什么东西到了他嘴边,都会咬?
“狗?”
舌尖缓慢扫过失去啃咬目标的牙齿,边川语意不明地重复。
这家伙看着怎么还是怪怪的,难道抑制剂还没起效?
吸入型和注射型的药剂生效时间应该差不多才对……
徐宴西想了想,仍然谨慎地擒住边川,打算他理智没恢复前就不让他有机会挣开。
“别动,老实待一会。”他叮咛着,挂心着边川的情况,全然忘记了自己身上的信息素。
甘爽清冽的酒香扑面而来,有种想把什么彻底揉碎揉烂,让这股酒香变得越发浓郁深醇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