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她按着常日的安排正教授着映之和语嫣《论语》,一边听着映之背诵,一边靠在车厢内的靠枕上假寐。
她眼睛才刚闭上一会儿,便听见车外左安的声音,“衡大娘子,公子说此时微风袭人,春光正好,想请您到他的车上去坐坐,探讨探讨诗文。”
这样一番莫名其妙的理由,搞得在场众人皆是一头雾水。
自从左湙将祁涟在旭阳山上救下后,他们虽经常一同出游,但两人从未独处过,此刻突然相邀,还是以这样奇怪的理由,实在显得十分突兀。
语嫣看着祁涟准备下车的动作,注视着她的目光中隐含担忧。
祁涟对此事早有预料,对上妹妹的眼神透露出安抚的神色,便下了马车。
左湙的马车从外表看十分普通,可内饰却是别有洞天。
车内装饰虽然素雅但处处显出精致,其间还飘散着一股冷梅香气,清冽不低俗,透露出主人不凡的品味。
当中摆着一个葡萄纹黑檀木茶几,上方一套茶具并几样水果点心,四周摆放着几个素色的蒲团并几个凭几。
左湙一身月白色织银丝绣如意云纹的袍子,头戴墨绿色玉冠,同色云纹如意簪,姿态闲适地坐在车厢内。
“衡大娘子,请坐。”见她进来,左湙指了指他对面的蒲团道。
祁涟这会儿了也并不紧张,‘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便是,左湙既然让她坐下,她便坦坦荡荡地坐了。
左湙给祁涟添了茶,却不讲话,场面一时间安静下来。
过了一会儿,左湙才呷了一口杯中香茗对祁涟道,“咱们再过两日便能到雍城了,所以今日请大娘子过来,实是有事相求。”
祁涟心底一个咯噔,道这一天还是来了。
她将双手收回规矩地放在身前,这才看向左湙开口道,“公子说笑了,您救我们姐弟于危难之中,按理说小女子的这条命都是您的,为您办事实在是应当应分之事,公子是绝然用不上求这个字的。”
常理来说,祁涟如此回答便是已经答应的意思,可左湙却没接这话茬儿,而是另转了个话题。
“前些日子我手下一个贩商的兄弟路过大树子村,听说了娘子一家的事,说到娘子年纪轻轻就带着弟妹千里迢迢去雍城寻亲,这般胆识,实在是让人佩服。“
祁涟不明其意,说道,“公子说笑了,家中双亲皆不在了,我既为长,自然就得担负起照顾弟妹的责任,无论境遇多艰险,日子总是得过下去不是吗?“
“娘子说得极为在理“,左脉之闻言点头,“不过,我那弟兄还听到一件事,说是娘子从前在村子里时性子并不如当下这般果敢有担当,这倒是令在下十分地好奇?为何娘子竟然有这般大的变化。”
祁涟早知道左湙心思深重,肯定早派人调查了他们姐弟的生平,于是也早便想好了说辞。
她抬头与他对视,“这想必不足为奇吧!公子既然将我姐弟三人的生平都调查清楚了,自然清楚我们经历了些什么。